谢谢你...,谢谢你还活着。霍瑞贤再次恸哭,段星河眼角也渗出了眼泪。
他抬手取下眼镜擦了擦,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还没有想要回去,所以...。
所以你走吧。这后半句话段星河怎么也说不出口。
明钰在一旁不禁笑出声来,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林琪会那样说你了。
林琪?段星河愣了愣,这还是明钰第一次在段星河面前提起关于林琪的事情,明钰知道这是段星河唯一不愿意揭起的伤疤,所以从来不说,可她认为现在是个好时机。
她在和星悦集团处理官司的时候,总是挂在嘴边的就是你,她说星悦集团有位特别出色的律师,虽然两人站在对立面,可面对她独自一人在寒风中啃面包的时候,也能为她提供一个温暖的住所。
说句很复杂的,要不是因为段星河律师,林琪一定没有坚持下去的勇气。虽然最后的结果没能如愿,但她从来没有说过你一个不字,可能她知道你的心地是好的,你不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不!我一点都不好!段星河情绪激动的反驳,如果我能再深入案件,如果我能够再多了解一下她的情况,我也许就不会被公司牵着鼻子走,她也就不会...不会...。
明钰摇摇头,她看待段星河的眼神中仿佛透露着慈爱,也许她通过段星河想到了自己的孩子,人各有命,每个人在选择做某件事情的时候一定有他的想法,正如有人能够忍气吞声,有人想为了正确而站在高楼之上。
林琪是我最了解的人,她从小到大想做的事情从来都大胆的去做,唯有那件官司让她打了退堂鼓,要不是你,她现在无法坚持本心,对她而言,与其忍辱负重的活着,倒不如一死了之。
不是那样的...。段星河双手捂着头部,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这些话。
因为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所以我只想告诉你,你不用为了任何人而活,我知道你留在这里的原因,就像我刚才说的,人各有命,我这辈子已经如此,我也心甘情愿这样活着,就算你一直在这里陪着我也无法改变。
...还有我要谢谢你,你陪我度过了我最艰难的几年时光,我孩子和林琪孩子对你造成的伤害是不可变的,可你还能用这样的心对待我,真正对不起你的...其实是我。
明钰声音越发哽咽,可她依旧坚强的不让眼泪落下,不要让我的罪更深了,去找你的家人吧。
段星河抬起通红的眼睛,两滴眼泪随之落下,他和明钰无言对视,彼此想说的话似乎都刻在了对方心里。
坐上回程的车,霍瑞贤帮段星河系好安全带,段星河的目光一直望着身后明钰的方向,明钰就跟在车后默默地目送他们离开。
车行驶到半中腰,段星河忽然打起退堂鼓来,他紧张地攥紧安全带,对于即将要面对的家人们,他感到十分有压力。
我...我还是不见他们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
霍瑞贤随即转动方向盘,拐到了另一条路上,好,我们不去。
段星河停顿片刻,你同意?
当然,你说什么我都会同意。霍瑞贤如此道,他现在自然是以段星河为主的,不然段星河死而复生这么重要的消息,他早就告诉他的家人了。
他现在希望段星河从今往后只有快乐,而那些他不愿意的,他都不会让段星河做。
段星河心中一暖,他低头磨蹭几下手指,那我们现在去哪?
你想去哪?
我想去我的墓地看看,段星河说出了一个令霍瑞贤意想不到的答案,段星河其实很好奇自己的墓是什么样子,毕竟没有几个人能活着就看见,对了,我弟弟现在...?
提到段星夜,霍瑞贤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你应该不知道,星夜现在有一个交往对象。
我知道,是叫司夏川吗?
霍瑞贤诧异的挑眉,心里奇怪段星河怎么会认识司夏川。段星河没有告诉霍瑞贤自己和幽灵互通感的事情,他有想最先告诉的人。
对,他叫司夏川,他经营了一家鬼屋,至于星夜,他这段时间一直在首都学习,他比以前成熟多了,如果你能见他一定会吓一跳的。
听见司夏川和段星夜一切都好,段星河慢慢放下心来。
车辆来到了一座陵园前面,原本不太明朗的天空,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却晴空万里起来,段星河的心情跟着明朗,他被霍瑞贤从车里抱在轮椅上,推着他朝墓碑的方向走去。
周围不乏有其他来扫墓的人们,他们表情各异,有的面露哀伤,有的神情淡然,可能这里本就是严肃的场合,有很多想说的话都无法说出口。
段星河想,他的家人来看望他时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就在前面。霍瑞贤轻声为他指引道。
段星河抬头一看,在往高处走的方向,有一片郁郁葱葱爬满藤蔓的围墙,而一排排颜色相近的墓碑工整排列在面前。
相隔不远处,有两个年轻人的身影出现在某个墓碑前面,他们两人一人拿着毛巾擦拭墓碑,另一个则在墓碑前摆放水果之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