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黑莲花身中欲毒后(nph)》 漫漫长夜 血。 入目皆是赤红鲜血。 残肢断臂散落各处,鲜红的血将山野尽数染红,断裂的长剑与破损的灵器掉落在地,早没了往日绚丽灵光。 昔日的仙门天骄死状凄惨,面孔狰狞,尸身残破。熟悉的同门变作一具具的尸体倒在一旁,可她只是向前走着,视若无睹。 宗门内一片死寂。 唯有雪落下的声音,还有她踩破雪地的声音。 她步伐踉跄地向上走。 “救…” 这一声微弱呼救并未令她停下来,反而令她加快了脚步。 她紧抿着唇,神色冷凝,双眼定定望着云雾遮掩的山峰。 越靠近峰顶,越是寒冷,可她浑然不觉。冰凉的雪落在她的发间,飘至她的唇畔眉间。寒风如泣如诉,自她身侧席卷而过,未能动摇她半分。 待她登顶看到挂念之人的身影,才松下心弦,她快步走到他身边,轻声唤道:“师尊…” 男子望向她,清冷面容浮现一抹温和浅笑,“阿瑶。” 姬瑶扑进男子怀中,好似要将他拥进自己的身体一般紧紧抱住他,庆幸地低喃道:“师尊,还好、还好你没事。” 男人以手掌顺了顺她的发,这熟悉的动作令她眼眶微湿,眷恋地嗅着师尊身上淡淡的冰霜气息,放任自己栖息在男人的羽翼之下。 男子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身上。 姬瑶浑身一震,缓缓松开怀抱,震惊地抬起头,男子胸前插着一柄长剑,贯穿心脏,而剑柄正握在自己手中。 不……不是这样的…… 滚滚黑气涌来,四周忽然变了番景象。宗门内一片混乱,耳边充斥着凄厉的叫喊与兵戈碰撞声,魔气四溢,无数人正在执剑斗法,不断有人自天端坠落。 师尊修为臻至化境,更勘破一缕天道法则之力,可左右天象。漫天风雪即是他的万千神识。此刻,周遭风雪却暴乱异常,难以压制。 掌心一片温热,这是师尊的血。 她惊醒般颤抖着松开剑,扶住师尊缓缓跪倒的身躯,“不…不要……” 他安静地看着她,眼神似有悲意,眉心紧蹙,正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她泪流满面,声音悲戚,摇着头重复,“对不起…是我错了…都是因为我……” 男人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声音温和一如往昔,“为师并未怪你。” “师尊…”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男子胸口殷开刺目鲜红,眼见他灵力溃散,化作点点雪色灵光四散而去,她慌忙膝行向前,试图抓住灵光,哪怕只有一点,可细小灵光纷纷从她指缝间掠过,径自飞远,遍寻不见。 “师尊、师尊——” “不——” “不要——” 姬瑶猛地睁开双眼,呼吸急促,迟迟不能平缓,几滴眼泪无声无息自眼角滑落。心头血温热的触感还留在她的掌心,心口隐隐作痛,连带着双手控制不住地发颤。 一条强壮手臂忽然搭上她腰间,气息灼热的吻落在颈后,一寸寸向前,轻轻咬着她的耳垂,挑逗地舔弄,其中意味不言自明。下一瞬,身形健壮的赤发男人把她推倒在床上,将她调整为跪趴的姿势,从后面顶了进来。 男人胯下阳物太过粗壮,哪怕前半夜刚刚做了多回,再次挺进还是令她痛得轻呼一声。 蔓延在心口久久不散的痛楚,被进入的疼痛取代。姬瑶跪伏在床上,男人肏弄的动作又重又猛,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后传来,“真紧……” —— 旧文重发,原名《尽欢》 向之前投过珠珠的读者说声抱歉(???︿???) —— 当时评论和珠珠一大半都是拍拍留下的,删文后觉得特别愧疚,感觉对不起大家,尤其是拍拍。 干这行最忌讳爱上客人,可我太容易爱了 很珍惜每个反馈,每条回应,相应的,也很容易被影响 删文一是当时形势紧张被吓到了不敢冒险,二是感觉并没有什么人看,大作者都当断则断删文我还在这里不舍实在很没必要,三是数据焦虑,有多期待就有多失落,很怀疑自己,不如就删个干净不让自己惦记 不写文的人生才是旷野,可是不写的话又好失落 写得比较差,继续写继续发吧,就当是记录了 在互联网传播一些垃圾文字 再次抱歉 沉沦爱欲 他一下一下舔咬着她的后颈,有几下没了轻重,姬瑶吃痛,蹙着眉低声怨道:“啊…你轻点…” 女子声音带着些用嗓过度的微哑与闷闷的鼻音,萧丞钧低笑一声,腰部发力,直直肏进穴心,满意地欣赏着女子被干得浑身颤栗的模样,问道:“哪边轻一点?” “啊…”姬瑶被男人撞得不住向前耸动,又被他牢牢钳住腰肢拉回身下。 姬瑶察觉到体内阳物又胀大了几圈,顶撞得愈发用力,干脆不再说话,隐忍地抿着唇,不时发出低低的呻吟,由着他发泄。 萧丞钧不满她闭嘴不言,双手握住她的胸揉弄。她越是不说话,他的动作越放肆,一边肏穴,一边玩乳。 嫩白的乳被他揉成各种形状,姬瑶不由得乱了呼吸,“嗯…啊……” 女子双乳又软又圆,握在掌心宛如玩弄一朵云,嫩白乳肉自他指缝间流溢而出。 每一处,每一处都销魂蚀骨。 男人粗粝手掌掠过乳尖,激起一阵酥麻,姬瑶声音失了调,“啊啊——萧丞钧!你,别弄了,快…嗯啊……” “这可是你说的。”萧丞钧眸子幽沉了几分。 大掌掐住女子纤腰,胯部疯狂撞击着臀肉,发出肉体碰撞的啪啪声响,粗硕的阳物在花穴内进进出出。 柔嫩穴肉紧紧缠住阳物,涌出一波波潮水浇在冠首,萧丞钧深吸一口气,眸色渐深,手掌轻轻抚过女子裸背,叹息一般地说:“水真多。” 萧丞钧扬起脖子,挺身晃动腰臀,变换不同的角度抽插肏穴,肉刃一次次肏开紧致穴肉,碾过每个角落。难以言明的酥爽几欲将她淹没,姬瑶急喘一声,弓起腰肢,试图躲避,却更似主动吞含。 花穴窄嫩,又热又紧,紧紧箍住他的阳物,收缩间如同无数张小嘴含住肉刃卖力吮吸,销魂蚀骨的快感自尾椎一路攀升。 “嗯…骚穴好会吸。”萧丞钧闷哼出声,大力抓捏她的臀肉,更加蛮狠地肏穴。 男人手臂肌肉夸张地偾起,蕴含着可怖的力量感,每一下都肏得极深极重,极致的快感令姬瑶头脑发昏,十指紧紧抓住被褥,叫得含混不清,“太…啊啊…不……” 孔武有力的男人压在她身上大力抽插,男子粗重的喘息与女子柔媚的呻吟交汇至一处。 姬瑶在萧丞钧凶狠的顶撞中轻泣着泄了身,身体里回荡的余韵令她浑身酥软,不可自制地微微颤抖着身体。 萧丞钧将姬瑶揽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光裸的脊背,看到她面上泪痕,只当她爽得哭了也嘴硬不肯说,拨去她脸侧汗湿的发丝,以一种野兽标记所有物的姿态,舔吻过她微微泛红的眼尾、鼻尖。 姬瑶喘了一会儿,双臂柔柔攀上男人的肩头,含住他的喉结,伸出舌头轻轻舔舐。 萧丞钧眸色危险,“怎么?” 女子声音尤带鼻音,眼眸轻抬,如同诱人的妖,勾魂摄魄,“今夜只到这里了吗?” 萧丞钧隐约察觉到她今夜情绪有异,可女子脸庞挂着未褪的情潮,眼尾上挑微微晕红,媚色无边,说不尽的勾人。他哪里顾得上分辨。 萧丞钧用双臂托着她的膝弯,再度顶入花穴深处,眸中欲色深重,“到时可别哭着求我停下来。” 姬瑶闻言有些许后怕,但也不打算就此停下。 她语调婉转,声音娇媚,伸手抚上男人肌肉紧绷的腰腹,指尖轻轻画着圈挑逗,“只恐令魔君过于劳累呢。” 萧丞钧微微勾唇,按住她的腿,将她摆成双腿大张的姿势,时深时浅地肏穴,“那便比一比,看看最后是谁求饶。” 汗珠自男人蜜色肌肤上滚落,随着肏穴的动作滴在女子雪白胸前。 女子仰面躺在床上,墨发散乱,姝色无双,明明被人压在身下,被撞得喘息连连,双乳摇颤,却好像居高临下的人是她,眼波潋滟,“好啊。” 男人阳物粗壮,抽出些许又尽根没入,好似要钉进她的身体。萧丞钧做这事时过于疯狂,动作猛烈,撞穴撞得又狠又凶,还总爱咬她,无耻极了,可她竟然沉迷其中,沉溺于如此低劣的欲望。 丝丝缕缕的痛意与灭顶快感交织,让人无暇顾及其他,她只能敞开身体,任由他肏弄,连胸间空荡荡的木然也被冲撞得一干二净,跟随他的动作攀至巅峰。 姬瑶要的就是这样。 她早不是当初那个哭喊着咬伤萧丞钧,用剑指着萧丞钧扬言要杀了他的可笑修士了。 那实在太蠢了。 魔族右使 常云在魔宫外被人拦了下来,原是魔君又与那仙门弟子纠缠了一夜。 她恨恨地盯着那道大门,早先尊上便不同意留下那女子一命,谁想萧丞钧竟敢擅自违抗命令,不仅留下了她,还任命其为右使。 什么右使,不过是床榻间的玩意儿。 这女修实在不要脸皮,竟心甘情愿同仇敌夜夜缠绵。所谓仙门正道不过如此。 萧丞钧当真是被女色迷昏了头,贪恋这一时之欢。小心反被啄了眼。 尊上偏要她亲自来送,真是平白沾染晦气。 “把这个交给他!”萧云气愤地将卷轴甩到魔侍身上转身便走了,仿佛多留一阵都会脏了自己的眼。 魔宫众人早已见怪不怪。 姬瑶醒来后,缓了一阵才坐起身,昨夜折腾得属实有些过了。 察觉她的动作,萧丞钧也睁开眼,坐起身从身后抱住她,一会儿捏捏她的腰间软肉,一会儿亲几下她的肩膀,总也摸不够似的。 姬瑶抵着男人的胸膛,将人推远了些。 见状,萧丞钧便松了手,没再碰她,而是靠在床头,沉默地看着她动作僵硬地穿戴整齐。 魔侍经过准许方推开殿门,绕至内间,目不斜视地奉上卷轴便退了出去。 姬瑶见他没有打开卷轴查看的打算,便将卷轴召来手心,简略看了一遍。 无怪乎是某处秘境即将开启,众多仙门弟子都会到场,魔族也需派遣一人,抢夺秘宝。 这次的秘境比较特殊,唯有筑基期修士能够进入其中,而秘宝则是传闻中的凝魂灯。 姬瑶的目光滑过凝魂灯三个字,平静地移开,并未流露多余的情绪。 此秘境初次现世,各大宗门都会派门下弟子进入其中历练寻宝。要想从她们眼皮子底下拿走秘宝,颇具难度,但值得一试。 “让我去。”姬瑶直接道。 萧丞钧审视着她的神情。 躺在自己身下时还会哭着求他慢一点,醒来便如同换了一个人。萧丞钧冷笑一声,扯过姬瑶的手腕,将人拉进怀里,吻住她的唇,在口中放肆掠夺。 一吻毕,萧丞钧以指腹缓缓擦拭过女子艳红的唇,不发一言。深邃黑眸锁住她的唇,令人看不透。 气氛冷滞,姬瑶主动环住他的脖子,“我本就出身仙门,身上并没有太多魔气,很难被他们察觉。只需稍稍变幻下样貌,便能潜入其中,这件事交给我再合适不过。” 初到魔宫时,反抗得何其剧烈,她就像一匹刚刚成年的狼,看到什么都要狠狠咬上去,拼着身死也要撕碎敌人。她也正是凭着这股劲,在弱肉强食的魔宫中搏得一席之地。 萧丞钧看着她的眼睛,“尽早回来。” “自然。”姬瑶得到想要的答案,抽身离开他的怀抱。 态度忽冷忽热,连掩饰都不愿。 萧丞钧满含讥讽地勾起唇角,“怎么,心里还记挂着你那个好师弟不成?” 姬瑶动作一顿,神色不变,“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心中旧情难忘,可他今时不同往日,断不会手下留情。” 旧情?她与他只余旧恨。但这些又何须与萧丞钧交代。姬瑶并未回应。 萧丞钧双眸一沉,抓住她的手腕,强迫姬瑶对上他的目光,“离他远点。” “与你无关。”姬瑶语调平淡,用了些力道抽回手。 萧丞钧盛怒之下一掌击向殿门。厚重殿门轰然破碎,强盛魔压席卷而出,靠得近的魔侍也被这股力道击飞出去,吐血不止。 魔族生性狂狷,喜怒无常。萧丞钧虽然一向行为出格,却有别于寻常魔族,情绪甚少外露,令人难以琢磨。唯有对上这位,才会暴怒至此。 姬瑶根本不在意萧丞钧的想法,许是被夜里残梦影响,在萧丞钧身侧的一分一秒都变得难以忍受。 离开魔宫的一路上,遇到的魔族纷纷站定,垂首行礼,“见过右使。” 面上自是无尽的尊敬,心中作何想法却不得而知了。 萧丞钧是一战登顶齐仙台的天才剑修,是封印于坤虚禁地近百载的不可说,更是带领魔族重返此界灭了元清宗的血煞魔君。 从众星捧月的剑修到人人敬畏的魔君,比起她这个背叛师门的修士,不伦不类的右使,总是体面不少的。 仙长救我 古陵秘境中,姬瑶躺在阴冷的山洞内,握紧了手里的火炎芝,意识昏沉。 只是去摘几株火炎芝却不慎惹到四五头高阶妖兽,被几大妖兽围攻多日,好不容易才斩杀几头逃了出来。 几道灰蒙蒙雾气从她身上悄无声息地浮现,漆黑阴冷的山洞陡然添了几分寒意,暗中显现出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面容被灰雾遮掩看不分明。 她伤得太重抵不住诛厄身周血戮之气,不由得有几分颤抖,一道目光穿透灰雾冷冷窥视着她,其中杀意若隐若现。 姬瑶心中一凛,用尽最后一丝灵力将诛厄召回识海。 诛厄本是至邪之剑,认主之时就废了不少力气。如今她伤重,神识动荡,这东西也不安分,竟趁机现身,从旁窥伺。莫不是打算弑主逃离?亏她冒死为他夺得火炎芝。 若非于她有用,她一早便毁了这柄邪剑! 姬瑶再次醒来时,身上正盖着一件衣袍,腰侧的伤口也被包扎过。 女修慢慢扶她坐起来,柔声询问,“你醒了?感觉如何?” 姬瑶立刻掩去戒备神色,感激道:“我、我好多了,多谢。” 一旁擦拭灵剑的男修轻嗤道:“你倒是胆子大,这么点修为也敢闯秘境。” “师弟,慎言。” 他们还处在山洞之中,但有多枚灵珠高悬,篝火旺盛。不似她昏睡之前那般阴冷潮湿,还称得上温暖明亮。 这几个修士的道服看上去有些眼熟,但她一时之间尚未想起来。 不过,单看他们年纪不大却已达筑基期,神色矜傲,便可猜出一二。 修道不易,散修苦苦求存,寻常仙门修士更是战战兢兢,唯恐一着不慎失了性命。唯有出身实力强大仙门的修士才会有如此闲适自在姿态。 参与本次秘境之行的强盛仙门左不过那三五个,既如此,他们手中定有凝魂灯的消息。 魂器自古以来便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宝,清心或乱智已是难得,更不提可重聚神魂的凝魂灯。 在修炼时燃起凝魂灯,可助修士稳定心神,免于心魔困扰。而这凝魂灯最难得的用途,便是凝聚神魂,或可助陨落之人回返灵界也不一定。 素来只有传闻,不知真假。但哪怕只有一丝可能,她也要试一试。 姬瑶打定主意,借着伤势尚未痊愈之由,顺利地加入了他们。 对她多有照拂的女修名乔清,道:“她伤势尚未痊愈,若是独自离开,只怕难以自保。不如就与我们同行。” 蒋白不乐意让她一个陌生修士跟在队伍中,“万一她不怀好意,岂不是耽误了大事。” 另一个高大女修听了微微皱眉,“既然执剑入道,便要有直面危险的觉悟。畏首畏尾算什么本事。人有伤自然不能抛下不顾。便是打什么坏主意,你我加起来还不能压制一个筑基初期的修士吗?怂什么?” “诶…谁说我怕了…” 蒋白打量着姬瑶,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巴。 这女修容貌普通,灵力低微,穿得破破烂烂的。不知是被什么东西伤了,服了丹药也不见好。可见根骨一般,体质也差,这筑基修为恐怕也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堆砌而成,只为入秘境夺一夺机缘。这种人他见多了。 最初嗤笑过姬瑶的男修接道:“师姐说的是,吾等修士自当除魔卫道、守卫一方,没理由抛下伤者不顾。” 你一言我一语不知说给谁听,虚伪得很。但姬瑶不在乎。 姬瑶撑着虚弱身体,感激地看向众人,“那便麻烦诸位了。” 蒋白轻哼一声,倒是没再多话。 几日里,蒋白寻到由头便要话里话外嘲讽一番,还要给她下几个绊子。姬瑶只当没听懂,还要“误打误撞”解决困境,顺手让蒋白吃了不少苦头。 修士们都忍不住皱眉道:“蒋师弟,行事小心些,莫要如此莽撞。” 蒋白气得心口疼,也只能闷声答:“是。” 蒋白身上深深浅浅添了不少伤,气愤难当,见她趁机与同门修士相处愈发融洽,更是不屑,愈发看她不顺眼,只觉她处心积虑,意图不轨。 这一日,一行人走到一处湖边。 湖面平静如镜,无波无澜。众人立于湖边,竟看不透湖底景象,密林之中也不曾传来一声鸟鸣,安静得诡异。 几人还算镇定,“这地方有点古怪。” “小师叔还没回来,不如先撤吧。” 一路走来,无论是幻阵亦或是妖兽,都能一一化解,还有不少收获。 这一次敌人还未露面,几人已经感觉到不对劲,并不冒进,决定暂时撤退,另做打算。 姬瑶也是第一次听她们提起小师叔。听她们的口吻,该是宗内修为较高的前辈。 备受瞩目的仙门弟子入秘境历练,自不能轻易丢了性命,时常会有宗门前辈压制修为一同入内。如遇意外,也能从旁相助。 然而湖心之物并不愿意放走近在眼前的食物。 被长长的触手缠住腰拉向湖心之时,姬瑶惊叫一声,心中暗想:这几个修士实在不中用,这么多人护不住她一个。 众人纷纷拿出武器,也只是阻了半刻,刀剑砍上去如割到铁链一般,未曾伤到触手分毫。 面对多名筑基修士围攻而不落下风,湖底妖兽修为绝不低于金丹期。 护卫火炎芝的火炎兽爪上带火毒,因此姬瑶恢复得比较慢,几日下来,总算恢复得差不多了,但她还没有打探到凝魂灯的下落,并不打算暴露身份,犹豫着尚未出招。正在考虑要不要顺势被拉进湖底探探虚实。 危急时刻,一道黑金色的剑光从远方直直劈来,剑势凌厉至极,将妖兽触手尽数斩断。姬瑶腰间一松,坠向湖心,被白衣青年稳稳接在怀里。 受伤后的妖物狂性大发,几条触手齐出,在空中挥舞。触手柔若无骨,可在场众人一点也不会轻视它的攻击力,最纤细的地方也粗如小臂,被抽上一下,只怕要去了半条命。 姬瑶吓得紧紧拥住男子腰身,脸也埋在他胸口,好似生怕被他扔下来,呼吸间嗅得冷幽香气,嘴上不忘喊道,“仙长救我!” 蒋白看清这一幕,尖声道:“她……她干嘛呢!这让小师叔怎么打?” 众人担忧地看向半空中的两人。 男人并未将姬瑶丢开,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执剑,抬手一剑将层层束缚过来的触手尽数斩断。 可怖剑气掠过,湖水生波,密林震颤。空气有一瞬寂静,下一刻,一节节断肢掉进湖中,在湖水中晕染开一片片红色。 妖兽发出痛苦的嘶吼,迅速收回断了大半截的触手,逃回湖底,没了声息。 姬瑶与男人一同缓缓落在岸边,腿一阵阵发软,一时站立不稳,慌乱之下拉住了男人的手臂。 她抬起头,不期然对上一双清寒凤眸,入目是熟悉又陌生的面容。 千面不凡 几个修士快步走到青年面前,十分激动,“小师叔太厉害了!” 回过神来后,一个个急忙克制住情绪,尽量有礼地说:“这里竟藏着高阶妖兽,真是惊险。还好叶师叔及时赶回来。” 姬瑶道过谢后及时松开手,退到后方,垂着头不语。一副被吓到尚未回神的模样。 怪不得那身道服让她觉得眼熟,叶琅后来不正是拜入了一剑宗吗? 男人容貌绝美,气度卓然,身着飘逸白衫,难挡周身凌厉孤寒之意。 叶琅环视四周,淡声道:“凝魂灯多半就在湖底,今日先休整一番,明日下湖。” 他探查过其他地点,一无所获,此处灵力波动特殊,此行所寻的凝魂灯很有可能就在此处。 众人方才满心畏惧,此时却底气十足,“好!有小师叔在,肯定没问题。” 姬瑶呼吸一顿,她们果然是在找凝魂灯。 一道冷冽目光携着灵压落在自己身上,姬瑶心中警铃大作,收敛神情皱着眉忍受,忍无可忍之时,微微抬起头,疑惑问道:“仙长?” 他的轮廓深刻了些,多了几分独属于成年男性的硬朗,眸中一片冰冷。 此时的她们并非朝夕相处共同进退的同门,他是一剑宗年轻一辈天骄,受尽尊崇,她是变幻容貌见不得天日的魔族,人人厌恶。 乔清对姬瑶很有好感,一路上把她当作自己的妹妹在照顾,解释道:“叶师叔,这是月儿,这几天一直跟我们一起行动。还好您及时赶来,救下了月姑娘。” 姬瑶早已被各大仙门列入诛杀清单,想来各仙门均会对门下弟子耳提面命,切不可如她一般欺师灭祖,自甘堕落。 若以本来样貌现身,只怕都进不了商阳城,更混不进古陵秘境。她的容貌修为都已更改,问及名字,只说是月儿。几人并未深究,便一直以月姑娘相称,乔清与她亲近几分,常唤她月儿。 “既是试炼,我不会插手太多,你们看着来便好。”叶琅神情淡漠,收回目光,自顾自走进密林。 “你运气真好,小师叔没有赶你走。”蒋白抱着手臂道。 乔清挽着她的手轻声安慰,“月儿,你别害怕,叶师叔只是性情冷淡些,没有别的意思。” 姬瑶白着一张脸,心有余悸地说:“方才多谢你们出手相救,还好有仙长及时赶到,不然……” “放心,小师叔修为高深,这小小妖兽根本算不得什么。” 姬瑶应了,思绪不由得有些飘远。 她们口中的小师叔原来是叶琅。 谁也不知会在秘境中遇到什么,强行压制修为担着不小的风险,但这确实能迅速收揽新一代修士的心。看来叶琅在一剑宗中颇得赏识,已有让他立威的意思了。 乔清以为她被吓到了,便跟她说了许多关于叶琅的事。 “叶师叔可是元羲道君的关门弟子。” 温和稳重如乔清也不禁面露向往之色,“当初魔族渗透进凡人城池,意图不轨,叶师叔一个人便将那些魔族之人杀了个一干二净。” “十几年前传闻之中的丹夷仙宫开启,入内十人,叶师叔就是唯二出来的人之一。” “叶师叔只是性子冷些,你别害怕。” —— 当日姬瑶和萧丞钧也算是不欢而散,临近秘境开启的日子,萧丞钧却忽然出现在商阳城中。 男人玄黑外袍挂着几滴干涸血迹,将银白面具放在她的桌前,沉着俊脸,“此物名为千面,可随你心意变幻容貌、修为,旁人看不出异样。” 姬瑶戴上试了试,心中惊喜万分。 整日戴着帷帽难免惹人注目,虽能以术法或灵器变幻容貌,但若遇上修为比自己高的人,根本毫无用处,轻易就能被看破。 隐藏身份的宝物有不少,但大多只可变换面容,或是仅能维持片刻功夫。有了千面,此行胜算又增了几成。 “谢了。”姬瑶收好面具,见他神色冷酷,便主动问,“此物从何而来?” “送你的,问那么多做什么?”男人棱角分明的面上表情平淡。 姬瑶把握好分寸,没再打探,转而有些意外地开口,“送我?” 萧丞钧打定主意给了东西就离开,不知怎的有些迈不开步子。 大手贴至女子腰侧,将她揽入怀中,男人眸光深邃,“嗯?想拿东西交换?那得先让我看看是否够格。” 姬瑶轻轻旋身,与他隔开些许距离,狡黠一笑,“既是送,我便收了,没得交换。你不许反悔。” 吃奶磨穴 女子神情灵动,面上盈盈笑意分外动人。黑漆漆的眼眸定定锁住她片刻,萧丞钧长腿一迈欺身上前,将她压在窗边。 “你做什么…嗯…” 萧丞钧埋首在她颈间,一路舔吻向下,气息愈渐灼热。 重重的吮吻撩起一簇簇欲望的火焰,姬瑶施法将窗子关上,“我、我明天还要进秘境……” 此次秘境开启半月,她正需要一场性事,萧丞钧便送到眼前,没有推开的道理。但总要装装样子,免得萧丞钧过早对她失了兴致。 况且当日的矛盾尚未解决,萧丞钧的怒火并未消散,只是暂时压了下去,得让他消解疑虑。 萧丞钧充耳不闻,将她的衣衫扯落至臂弯,露出玉白的肩颈,隔着小衣含住乳尖轻轻舔咬。 “明明说好了是送给我。”姬瑶拍打他的肩膀,咬牙娇斥,比起责怪,更像勾引。 “这不算。”萧丞钧嗓音喑哑,默默受着她不痛不痒的拍打,头也不抬,一把扯下小衣,以舌尖勾住嫣红挺立的乳尖,张口将雪乳含在嘴里吮吸。 萧丞钧嘴里吃着奶儿,呼吸间嗅得女子身上幽幽甜香,愈发入迷,软甜的乳好似世间最美味的蜜糖,怎么吃也吃不够,频频咂出暧昧水声。 姬瑶面庞发热,呼吸微乱,纤白五指插进他赤红发间,不再推拒,软声道:“那你轻些……” “嗯。” 萧丞钧答应了,却令姬瑶更是难熬。直把两个奶儿吃得微微泛红,才意犹未尽地抬起头。 容色清丽的女子半倚在窗前,微微仰头,胸膛不自觉挺起,两团丰盈伴着凌乱呼吸轻轻起伏。骤然失去柔软的唇舌抚慰,她不满地睁开半闭的眼眸,这种迷乱神色无异于无声的邀请,要他狠狠占有,要他把她弄得乱七八糟。 她动情的媚色看得萧丞钧下腹发紧,齿间轻咬茱萸,“这便等不及了?” 性子急躁动作粗鲁的人忽地慢条斯理起来,姬瑶下面湿得厉害,“你……快点……” “好啊。”萧丞钧将她翻过去按趴在窗前,从身后将阳物埋在她腿根,竟直接以这个姿势抽插起来,用他的坚硬灼热反复顶磨花穴,撞着阴蒂,惹得潮水阵阵。 粗长硬热的肉棒贴着软腻花穴来回研磨,花户软肉一次次被顶开又一次次合拢,姬瑶受不住这样的刺激,胡乱地攀着窗,试图向前逃离,蹙眉轻叫,“太…奇怪了…啊,别磨那里…” “不喜欢吗?”萧丞钧与她紧紧贴在一处,精壮胸膛与她的后背紧密相贴,大掌握住她的臀夹着肉棒磨蹭,声音沙哑,“别跑。” 肉刃不需要进入,只埋在腿根处前后抽插,便将她撞得不住摇晃,只能死死捏住窗棂,保持平衡。 手掌拢住乳肉揉捏,掌心抵着乳尖轻轻滑动,一时夹住乳尖,一时轻轻按下去,又痒又爽,双重刺激之下,姬瑶小腹一阵阵痉挛,“轻点…啊…不…” 一股股水液从花穴深处倾泻而出,顺着腿根滑落,拉扯出银丝,为粗硕肉棒染上一层透亮水光。 穴口软肉抽搐着夹住肉棒,几乎能够感受到肉棒上传来的轻微跳动,以及上面盘绕的青筋。 姬瑶失神地趴在窗上,双腿颤抖,几乎是坐在肉棒上,全然靠男人抱着才没滑落在地。她有气无力,“可以了…别玩了…” 萧丞钧身躯魁梧,环住她的纤细腰身将人抱回床上。 男人将她所剩无几的衣服剥了个干净,双手扣紧了她的腰,向内一挺,猛然贯穿了她的身体,“这才刚开始。” 空虚已久的花穴骤然被尺寸夸张的肉棒填满,无与伦比的饱胀与酸麻令姬瑶颤抖着身体又泄了一次,有些崩溃地呜咽道:“停…慢点…啊啊…” 灭顶欢愉之下,热乎乎的淫水喷涌而出,浇在冠首。 刚肏进去就喷了,紧致湿滑的花穴夹得他寸步难行,萧丞钧眸底掠过浅淡笑意,大力捣干起来,“就这么爽?” “等…慢点…啊啊…”极具压迫感的冲撞令她无力招架,密集的快感令姬瑶大脑一阵阵发白。 滑嫩甬道蠕动着裹吸着肉柱,又紧又热,舒服得不像话。萧丞钧呼吸粗重,绷紧大腿猛力抽插肏穴,每一下都插得又深又重,啪啪声不绝于耳。 姬瑶短时间高潮了两次,浑身发软,无力地瘫软在床上,承受男人狂风骤雨般的肏弄。修长匀称的腿被男人扛在肩头,不住乱晃。 凝魂灯 好不容易赶走了萧丞钧,姬瑶的目光迅速冷下来。 混蛋! 他做这种事实在太不知节制! 说好了轻点。 她知晓千面得来不易,不然萧丞钧也不会赶在最后关头送过来。城内聚集修士无数,难保没有仙门大能隐在暗处,护庇宗内小辈,他此行实在冒险。如此,她更加不得不怀疑萧丞钧的用意。 但姬瑶此时顾不上思量萧丞钧在打什么主意,单单是撞到叶琅手上已令她很是意外。 好在叶琅并未和她们休息在一处,姬瑶沉下心思量片刻便决意留下。 反正她必然要拿到凝魂灯,没必要放过眼前的机会。 叶琅试探一次没有发现异常,多半不会再生疑心,千面不凡,到时趁乱拿走凝魂灯再换个面目就是了。 姬瑶夜里又陷入了梦魇之中,混乱不堪,过去经年的事重新发生在眼前,好似昨日。她醒来时生了一身的冷汗,也不再睡了,枯坐到天明。 众人见她脸色略有苍白,并未生疑,只当她被妖兽吓到了。 乔清不放心地叮嘱她,“月儿千万跟紧了我们。” 姬瑶乖乖点头,“好,我会小心,你们也要保护好自己。” 等他们收拾妥当,叶琅缓步走出,道:“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姬瑶走在叶琅身后,放肆地打量着他。 他衣角微湿,沾染些许露水,周身仍有残余剑气,不知昨夜歇在了何处,又或是去处理了什么事。这样不管不顾,可不像寻常宗门前辈护佑弟子时应有的状态。 镜湖之上水雾浓重,妖气横生。 妖兽伤重,无力支撑平静幻象,与昨日相比,宛如截然不同的两处地方。 叶琅给众人各发一枚淡蓝色丹药,“此湖不同寻常,以你们的修为尚且无法屏息潜入,服下此物便可在一炷香时间内呼吸自如。” 众人接过服下,“多谢师叔。” 姬瑶自然也得了一颗,珍之重之地接过飘在眼前的丹药,“谢过仙长。” 湖底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致,自下而上往水面望去,湖水静默流淌如浩瀚星河缓缓流转,五光十色,璀璨夺目。 “想不到湖底景色竟是这样的。” “是啊,好漂亮…”姬瑶被湖底景色惊艳一瞬。她向周围看了看,疑惑问道,“妖兽体型那么大,能去哪里?” 湖中景色瑰丽,唯有脚下漆黑一片,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 乔清道:“难道还在更深的位置?” “这多腿妖怪定是害怕了,居然躲到那么深的地方。”男修开口道。 叶琅出声提醒,“此湖深不可测,你们需格外小心。” 姬瑶感受到一股高阶灵压随着水流冲击到她身上。微不可察,却带着极为可怖的气息。越是下潜,那种令她毛骨悚然的灵压越是明显。栖身湖底的妖物绝不单单是昨日那只多腿妖怪。 又下潜了片刻,一团黑漆漆的东西忽然嘶叫着冲向众人,长长的触手自暗处抽向乔清时,姬瑶飞身上前立剑格挡,反被触手缠住手腕,触手迅速收紧,腕部传来骨骼碎裂之声,姬瑶的剑顿时脱手而出,被拉扯着坠入湖底暗处,没了踪迹。 月姑娘筑基修为如何对抗金丹期妖兽? “月儿!”乔清想追上去将姬瑶救出,却被几条触手缠住无法抽身。 定睛一看,湖底类似的妖物还有两只。 湖中竟有三只金丹期高阶妖兽! 姬瑶随着妖兽进入湖心,漆黑湖底隐隐有一处明光。姬瑶知晓那就是自己要寻的凝魂灯。 她不再犹豫,掌心灵光一闪,多足妖兽叫都没叫一声,直接被灵刃斩成两半,流淌着鲜血缓缓下坠。 姬瑶游过血雾,来到凝魂灯近侧,石质圆盘上刻印的古拙花纹,似是某种上古文字。火焰悬空其上,淡金色灯火燃烧的模样如一尾凤凰翎羽随风舞动,摇曳中有几分摄人心魄的美。 姬瑶不自觉多看了片刻,神魂之内突然传来剧痛,一道灰色雾气迅速缠绕在她身周,将她带离原地,与灯光隔绝开来,诛厄厉声道:“蠢货!离远点,等这魂灯将你全身魔气洗个干净,我也救不了你!” 无阙出鞘 姬瑶退开几步,缓缓回神,喘息未定。 诛厄素来冷漠,不在乎她生死,凝魂灯竟能令他惊慌至此。 诛厄轻蔑道:“想不到尔等竟无知如斯。” “自然比不得诛厄大人见多识广,还望赐教。”姬瑶张口就来,一点也不走心。 诛厄并不计较,道:“这是仙器圣元魂灯,有清神聚魂之用,亦能涤荡魔气。仙魔大战中可灭了不少魔人。仙魔之战后便再无消息。原是损毁了。” 闻言,姬瑶心一沉,“那还有用吗?还能不能……” 诛厄语气傲慢,意有所指,“毕竟是仙器,便是残损了,若想杀你也是轻而易举,更何况是聚集残魂。” 姬瑶只当听不见他的冷嘲热讽,听不出他话中威胁。 一柄尘封多年的破剑侥幸认主解禁,竟还自恃身份,高高在上。 “不过,”诛厄话音一转,语气恶劣,“有用又如何,你一身魔气,根本碰不得仙器,又谈何用它聚魂?” 身后水波微荡,姬瑶轻一挥袖将诛厄收回识海,转身欣喜地迎上去,“仙长,你来了。” 叶琅见到她也不惊讶,上前将凝魂灯收起来。 姬瑶心中着急,主动开口:“这便是仙长在寻的凝魂灯吗?” “嗯。”叶琅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 他竟比少年时更难对付。 姬瑶心念电转,考虑直接上手抢夺的胜算。 正当此时,二人忽然感受到水流中的一阵巨大吸力,叶琅施法抵御,只是拖延片刻,便被卷入其中。失去意识之前,姬瑶本能地抬手抓住了叶琅的衣袖。 姬瑶醒来之时,目之所及长满了桃树,桃花灼灼,望不见边际。俊俏仙长闭目靠坐在桃树下,尚未苏醒。 哪怕昏睡着,眉宇间仍笼了一层挥之不去的疏离,姬瑶的手描过他的眉眼,最后放到了他的颈间,抬眸间正好撞进叶琅的眼底。姬瑶顺手捻起衣襟上的花瓣,笑得分外无辜,“仙长醒啦,这里桃花好多呀,都飘到你身上来了。” 叶琅横剑于她颈侧,眼神冷如冰霜,沉声质问,“你到底是何人?” 无阙冰冷剑意渗入肌肤,姬瑶僵着脖子,颤声回答:“我只是无名散修,幸得仙长搭救才留得一命。” 无阙再度迫近一分,叶琅声音淡漠,无喜无怒,“无名散修能无声无息杀死金丹期妖兽?” 他语气平稳,不似逼问,可眸底杀意如有实质,若是她的回答无法令叶琅满意,定会立刻血溅当场。 剑锋近在咫尺,剑身漆黑如墨,似将天光吞尽,虽不见杀伐锐气,但她见识过无阙之威,不敢小觑。 姬瑶神色慌乱,忙不迭开口,“抓我的妖物还是昨天那只,被仙长剑气所伤,战力已然大损,故能死里逃生。” 少女纤长睫羽微垂,揉着手腕,神情落寞,“我们这些散修总会有些保命手段,仙长您…仙途顺遂自然不会明白。” 她低垂着眉眼,神色委屈,如同被他欺负了一般。 叶琅凤眸含霜,也不知信没信她随口胡诌的说辞。 她与他分别多年,难免还将他当作宗门里任自己拿捏的小师弟,一时小看了他,竟疏忽防备,不曾好好掩饰。 正当她想要扯些别的理由蒙混过关时,叶琅收起灵剑无阙,不再理会她,抬步就走。姬瑶犹豫一下,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声音轻快,“仙长等等我。” 少女似乎将被剑架着的事忘得一干二净,音色柔软,“还好仙长在这里,若只有我一人,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叶琅并未回应,但也没有抬剑赶她走。 “这里怎会有这么多桃花。”姬瑶抬手接住飘落的桃花,猝不及防被划破掌心,鲜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 她急忙叫住叶琅,“仙长,仙长!此处桃花不一般,我的手……” 叶琅的目光落在少女鲜血淋漓的掌心,双眸微沉,驱散二人身侧暗含杀机的桃花,嗓音依旧冷漠,“自己治好,跟紧我。” 两人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叶琅忽然停下脚步,姬瑶险些撞在他身上,疑声问道:“不走了吗?” “这里只是一处幻境,走不出去。”叶琅并不为走出幻境,只是丈量此处方寸之地,寻找破境关窍。 少女对他无比信任,“没关系,仙长一定有办法的。” 叶琅回过头,正好看到姬瑶左手死死按着右手掌心伤处,两只手都被鲜血染红。 见他看来,少女将手往后藏了藏,笨拙地笑了笑,“这里的桃花好生厉害,被花瓣割破的伤口无法治愈,血根本止不住。” 这般良善 叶琅眉心微蹙,运转灵力注入少女掌心,然而伤口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 姬瑶忙掏出止血药粉,随意地洒在伤口上,拿出一方帕子缠了一圈系好,疼得眼圈微红,佯装无事地说,“这点小伤不用管它,我们还是快些寻找出路吧。” 风声飒飒,桃花聚拢而成的旋风从不远处朝两人袭来,姬瑶与叶琅飞身向后退去,却快不过花瓣,总有几片穿透护体灵气,在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幻境凶险,只要有伤口便会血流不止,灵气亦随之外泄,若不及时破境,只会被幻境生生耗死。 姬瑶灵力低,又挂了几道伤,面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下去,撑不了太长时间。 一直逃下去不是办法。叶琅停了下来,回身看向旋风。姬瑶观他神色,问:“仙长可是有了破解之法?” 叶琅定定看了旋风片刻,沉吟道,“旋风是杀招,也是生路。出口在风眼。” 列阵亦或是破境皆在于五行,此处桃木林立,桃花漫天,并无规律,唯一的破绽就是骤然出现又来势汹汹的旋风。 “可是,风眼……进入风眼要穿过这些花瓣,怎么可能!”姬瑶与他想法一致,但总要装一装的。 桃花铺天盖而来,叶琅一人入内自是简单,若多一个姬瑶,则增了不少难度。 几息之间,桃花越聚越多,如浪如雨,摆明了要将两个人困杀在此,再耽误下去只怕更难走出去,谁也无法全身而退。 “仙长先走吧,不用担心我。”姬瑶忽然说道,“我还有一样灵宝,正好能帮我进入风眼。” 面容清秀的少女神色认真,似是成竹在胸。 叶琅静静看着她,“好,那你先进,我为你护法。” 姬瑶神色一变,吞吞吐吐拒绝道:“不用,灵宝有点特殊,很容易伤到周围的人……” “你没有破境之法。”叶琅戳破她的谎言。 姬瑶无力地垂下肩头,毫无血色的唇轻轻抿了抿,“散修命薄,我心里早有准备。但仙长不同。我只会拖累你,你不必带上我。” 少女误打误撞的冒失行为令他们更早察觉此地危机所在,偏偏修为低微无力逃生。叶琅拉住她的手腕,运转功法驱散飘至近侧的桃花,带着她一同迎着旋风而去,“无妨。” 姬瑶跟在叶琅身侧,闯过万千锋利如刀的桃花,来到旋风中心。 风眼没有桃树林中一片肃杀之气,却正在逐渐向内收拢,若再逃不出去,只会被桃花生生搅碎,如同凌迟。 杀机四伏,姬瑶被迫一步步靠近叶琅,直至紧紧贴在他身上,贴靠着男子坚实的胸膛,密不可分。两个人置身于数不尽的花瓣间,乌发乱飞,彼此交缠。 粉红花瓣漫天飘舞本是难得一见的瑰丽美景,却处处夺命。 怀里女子气息愈发微弱,叶琅抬头一望,做下决断,“抓紧。”脚下轻点,带着姬瑶飞向风眼尽头。 抓紧二字落在姬瑶耳中自然变成了抱紧。当然要紧紧抱住了,万一他变了主意将她扔下怎么办? 姬瑶环抱住男人,自然而然就感受到了掌下精健腰身。不由心中腹诽,这人小时候可不是这样,躲闪抵抗得厉害,生怕被她占了便宜似的,拒绝多次逼到绝路才肯让她碰一碰,今日倒是任由她抱了又抱。 狂风席卷,浑身肌肤几乎要被锋利如刀的花瓣寸寸割裂。 姬瑶自狂风中抬头,叶琅神色冰寒,镇定自若,哪里像是在破境逃生,不知情的看到了多半只以为是剑修自在地御风而行。 似乎所有困境在他面前都非绝路,都能迎刃而解。在他怀中,就能躲过所有刀光剑影,躲过所有诡谲世事。 可是,他回来得太晚了些。 姬瑶眸底划过一抹嘲意,靠在他胸口,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身上可怖压力一松,周围景色顿变,两人又回到了湖底。 没了阵法威胁,叶琅立刻将人推开。 姬瑶恍惚了一阵,抬目看了一圈,激动地跳到叶琅身上,惊喜道:“我们出来了!” 少女整张脸都埋在他的颈窝,亲昵地磨蹭,柔软嘴唇似有若无地蹭过颈侧肌肤。 少有人这般不知分寸,动不动就扑到他身上,叶琅一时疏于阻拦,反应过来后,冷冷道,“松开,下去。” 姬瑶笑得眉眼弯弯,甜声应道,“是。”尾音拖得极长,微有上扬,撩人心弦。 丝毫不惧他的威胁,胆子大得不行。 “嗯?有人破了我的幻境。”湖水出现异样波动,蓝衣妇人一步踏出,上下打量着两人,最终将目光落到叶琅身上,“就是你取得了圣元魂灯?” 姬瑶严阵以待:“我们已经破了你的幻境,这什么魂灯就归我们了!你别想再拿回去!” 蓝衣妇人并不在意,“拿走便拿走吧。” 她略带深意的目光落在姬瑶身上,“但姑娘可要小心些呀。” 姬瑶心虚,但嘴硬,“是该小心些,没准一不小心又踏进某些人设的什么桃花啊荷花幻境。好好的美景全都糟蹋了。” 蓝衣妇人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怎算糟蹋,有心人自能看到独一无二的美景。”话落,她便融于水波,消散而去。 她一来一去突然得很,留下似是而非的话便不见踪影。 见叶琅神色如常,并未在意蓝衣妇人的话,姬瑶放下心来,“仙长,我们快走吧,乔清她们定要担心了。” 叶琅淡淡扫了她一眼,“你很在意她们?” “当然了。” 两个人缓缓上浮,距离湖面还有不短距离,姬瑶胸口憋闷,陡然变了脸色。 她扯了扯叶琅,慌乱地指向自己的嘴巴,神色焦急地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药效已过,屏息。”叶琅冷静开口,熟练地扣住她肩膀,带着她上浮。 姬瑶不满,他手劲怎么这么大,捏得好难受。 她憋得快喘不过来气,动作间竟不慎挣脱了叶琅的手,胡乱扑腾几下,向湖底坠去。 大睁的眼眸中慌张恐惧不似作伪,叶琅只得回身下潜,抱住她下沉的身体。 姬瑶立刻四肢并用缠在叶琅身上,不管不顾地捧着他的脸亲了上去,自他口中掠夺空气。 骤然被微凉的唇贴住,叶琅眼瞳微震,一时之间怔在原地,僵住身躯没有动作。 意识到姬瑶在做什么之后,他的眼眸迅速沉寂下来,并未勃然大怒,也没有冷声斥责,而是神色莫辨地任由少女含住他的嘴唇。 姬瑶心中震惊不亚于叶琅。 叶琅何时变得这般良善? 一剑宗是什么教养人的灵府宝地不成? 没想帮你 这么好的机会没理由放过,姬瑶心中念头百转,一边肆无忌惮地含住男人的唇吸吮,一边分出一缕神识,趁机隐秘地沿着叶琅衣衫潜入储物袋搜寻。 她神识强悍,只要近身,便能无声无息探入其中不被人察觉。 没等她细细查探,叶琅握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姬瑶不得不收回神识,放开叶琅。 叶琅将她推开,语气冷淡,“足够你上岸了。” 竟是轻飘飘揭过了。姬瑶这次试探颇为冒险,心下惴惴,没再折腾,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 姬瑶借着夺来的一口气,狼狈地回到湖岸边,大口大口地喘息。 心中想着真是足够上岸,多一口都没有。 “方才……多谢你相助。”姬瑶红着脸解释。 她演技炉火纯青,叶琅定是看不透的。不过,他竟然这么轻易被她一个陌生人近身,叶琅是身处大宗,安逸太久,这才失了应有的防范之心? 叶琅垂眸,凉凉的视线掠过少女绯红的脸,直言道:“我没想帮你。” “那便多谢仙长高抬贵手,留我一命啦。”姬瑶不受打击,软声说道。 天际燃起一簇信号烟,叶琅不愿与她多做纠缠,召出无阙,正欲离开。姬瑶反应极快,看出他的意图,紧跟着跳上灵剑,赖住他的姿势愈发熟练,“别丢下我!” 离开幻境之后,伤口能够治愈,损失的灵力一时之间尚未恢复。若是遇到什么危险,根本无力抵抗。 姬瑶可怜兮兮地央求,“仙长,带上我吧!” 修士灵剑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共乘的。但叶琅也不必和一个小修士计较,否则只会败了他的好名声,姬瑶有恃无恐。 叶琅微一偏头,声音淬了一层寒意,“管好你的手。”语气冰冷得很,到底没拒绝。 姬瑶试探着拉住男人衣袖一角,得逞之后心情很好,笑嘻嘻地说,“遵命!” 她们离开后不久,湖水中涌出大量黑色雾气,嘶吼着奔向四面八方,所过之处生机颓靡。 姬瑶与叶琅御剑赶到时,多名一剑宗和赤霄门弟子正与数道黑气缠斗。 混浊黑气隐隐有人类的五官,扭曲变形看不清容貌,张口撕咬轻易破开筑基修士防御,留下道道伤口,鲜血淋漓。 叶琅与姬瑶迅速加入战局。姬瑶一边丢出符篆引雷放火,一边躲避黑气。她的剑早就不知掉到哪里了。 叶琅乃单系金灵根,剑意凛然,锋锐无匹,所过之处,黑气发出刺耳嘶鸣,不甘地破碎消散。 乔清等人这才得片刻喘息,不再忙乱无措。 黑气源源不断,斩之不绝。有叶琅相助,局势微有逆转,但众人灵力有限,逐渐疲乏,黑气却愈战愈勇,不减反增,竟成包围之势。 “不必硬战,退。”叶琅察觉黑气意图,立刻带领众人朝着黑气稀少的方向且战且退,躲入一座破败宫殿。 一进其中,才发现不光他们躲进了这里,殿内已然零零散散坐着三拨势力,没过一会儿,又跑进几队修士,个个神色疲惫,形容狼狈。 赤霄门弟子行礼道,“多谢道友相助。” 早听闻一剑宗叶琅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一剑宗众人简单回礼后,便各自寻了位置歇息。 “叶师叔,我们在湖底寻不到你们的踪影,丹药时限快到了,就先出来了,见不远处燃起求助信号,便赶了过去。可是在湖底遇到了危险?”一剑宗弟子围至叶琅身边,担忧地问道。 姬瑶答得自然,“拿到魂灯之后,不知怎么就进了一处幻境,可凶险了,幸有叶仙长带我破阵出来。” 魂灯二字一出,殿内气氛微妙,几道目光不善地落在一剑宗众人身上。 姬瑶仿佛没有察觉到自己给一剑宗揽来许多潜在敌人。 “仗着身上有伤,便厚着脸皮寻人庇护的散修还要赖到什么时候?”蒋白一听她又是依附着叶师叔逃过来的,凉声道,“伤势恢复了,就早些离开。” “我等修士本就该相互扶持,你这是何意?”一剑宗修士皱眉道。 乔清不明白蒋白为什么总是和姬瑶不对付,“月儿一路上也帮了我们不少忙,你何必句句针对她。” “用处?是指为你挡住妖兽反被拉进湖底吗?” 姬瑶无措地垂下眼帘,“若不是你们救下我,我恐怕早已没了性命,月儿心中不胜感激…” “若是给众仙长添麻烦,月儿自会主动离去。”姬瑶似是鼓起莫大的勇气看向叶琅,顿了顿,“但叶仙长曾多次搭救于我,月儿心中既感谢又崇敬,只愿追随叶仙长左右。” “难道你想拜师?” “她想得美,岂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入一剑宗的?” “难不成是想自荐枕席?”一男修见她容貌平平无奇,丝毫不掩饰面上轻蔑,“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子,也敢肖想凛华道君…” “堂堂仙门之首竟都是些胆怯懦弱之辈。”一道声音忽然插进来,“还肆意揣度她人心意,合伙欺辱落单散修,实在不愧是大宗做派。” 坐在一旁的女修一拍膝盖,朗声开口,“这位姑娘,我们几个就是散修搭伙,没那么多破讲究,你也别听那群人叽叽歪歪,跟我们一起!我这话就撂下了,只要留我一命在,自然护你周全!” 她体格强壮,肌肉隆起,竟是修炼体之术,且修为不低。炼体之苦非常人能忍,她有所小成,必然心志坚定。 另一名女修眼睛一翻,字字夹枪带棒:“我就看不惯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一个个金贵得很,入个秘境还要前辈护着,怂成这个德行不如趁早滚回去!” 一剑宗性子急的男修气得纷纷拔剑,“你们……” 个性稳重的女修出声制止,“把剑收起来!” 男修这才压下不满,重新坐下。 姬瑶试探着捏住叶琅的衣袖,“…仙长。” 片刻前还不知收敛为何物地抱了又亲,这时候却当个求人护佑的小可怜。 亲一亲,抱一抱,怎么算打扰呢 见叶琅没有抽回衣袖,姬瑶再接再厉,“不要赶我走。” 一剑宗弟子心中不以为意,叶师叔岂是轻易被蛊惑之人? 胆敢伸手触碰叶师叔,真是不知死活。一剑宗谁不知这位叶小师叔最是冷漠,就连其他宗门也对叶琅的淡漠性子有所耳闻,只觉姬瑶求到他头上实在是失策。 正在此时,本以为不会插手此事的人开口了。 “一剑宗能护万千百姓,自能护一散修,不劳道友费心。”叶琅语气平淡,却自带不容置喙的威压,冷冽凤眸轻扫众人,“若诸位有难以应对之事,一剑宗众人亦会倾力相助。绝无仙门或散修之分。” 姬瑶喜形于色,这是不用离开了! “虚伪。”不远处的几个散修不为所动。 叶琅听得清晰,面上毫无异色,并不多言,丝毫不在意旁人言语。 这种程度的讥讽早在她们还于宗门中修习时就听过不知多少。 少年时孤冷寡言,如今倒是扮演起照拂众生的出尘剑修了。真是、让人忍不住想去毁掉呢。 姬瑶如此想着。 叶琅忽地转眸看向她,眸光锐利。姬瑶心中略有慌乱,难道被他看出异样了? 叶琅薄唇轻启,“你受伤了。” “嗯?”姬瑶神色茫然。 她手腕处肌肤萦绕一缕黑气,叶琅凝眸,并指压上那道黑气,将其逼出体外,灭于指尖。 叶琅扬声提醒道,“黑气有异,诸位道友速速自查。” 此处莫名没有任何黑气闯入,殿内众人治好明显外伤后,便放下警惕,虽感到异于往常的疲乏,也只当自己灵力枯竭,这时才察觉不对劲,急忙运气调息。 众人自视己身,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竟有道道黑气在体内盘旋。黑气侵体,夺人精力,令人昏昏欲睡,若昏睡过去,可不知还有没有命醒来。 一群人赶忙抓紧时间运功逼出黑气。 姬瑶关切地问:“仙长有没有受伤?” 叶琅强行压制修为进入秘境,虽未受伤,但也需要调息片刻,正在闭目养神,闻言轻轻摇头,“我无事。” “那便好。” 半晌,姬瑶偷偷瞥向叶琅,“仙长能看破幻境,还能一剑斩灭难缠黑气,好像没有你应对不了的问题。” 叶琅呼吸轻缓,似乎已然入定。 “仙长可曾遇到过无法解决的危险?”姬瑶问。 叶琅沉默良久,缓缓抬起头望向她,眼眸沉如深湖,黑漆漆窥不见湖底,“有。” “那时也有一个像仙长一样修为高强的人从天而降吗?”姬瑶装出好奇的模样问道,似乎只是天真散修对强者的一派憧憬崇拜之情。 叶琅移开目光,仿佛陷入回忆之中,就在她以为叶琅不会回答之时,他轻声说:“她修为不算高。” 叶琅虽是冷淡,但句句回应。同门皆惊愕不已。 当年仙宫之行有变,一行十人,皆是各大宗门翘楚,竟只出来两个。其余八人,无声无息陨落,死因不明。 而安然无恙踏出仙宫的两个人,一个是元清宗叶琅,一个是长青门孟寒。 但两人命途并不相同。 长青门只是末流宗门,孟寒天赋不凡,才巧得一个名额。归来后,直升两个境界,已有元婴初期修为。 此界灵力不算充盈,若在寻常小宗门之中,元婴期已能位列长老,甚至一宗之主。多个宗门想要收她入门,承诺灵丹法宝无数,但她一一拒绝,选择回到长青门。 有她在,众多修士纷纷加入长青门,只愿得孟寒指点一字半句。几年间,长青门从人数不足一千的无名小宗,迅速崛起,已有门人数万。 如今的长青门早不可同往日而语。 而叶琅从仙宫出来,听到的便是元清宗灭门的消息。 就在他进入仙宫不久,魔族冲破封印,重临此界,举族攻进元清宗大肆杀戮。 元清宗幸存的修士寥寥无几,有的拜入其他宗门,有的则再无声息。 曾经的鼎盛仙门,已成破壁残垣。 元清宗没了。 叶琅如同疯魔了一般,独自一人闯入魔界。无人知晓他做了什么,只知他身负重伤,修为大跌,险些身死道消,是几大长老进入魔界将人带了回来,启用神器,不眠不休耗时三年才保住了他的命。 众人纷纷猜测他闯进魔界的缘由,有人道是为宗门报仇,也有人推断,许是清理门户。真正缘由,无人知晓。 竟妄图以一己之力报灭门之仇,重情重义又天资不俗的青年得到多个宗门抛来的橄榄枝,而他并不动容,归入救他的一剑宗。 自此之后叶琅愈发深不可测,修炼更加不要命,得了一个修炼狂的称号。众人只当他放不下灭门之仇,愈发欣赏他。 他也确实在短短两年间步入元婴期巅峰,距离下一个境界仅一步之遥。 叶琅是罕见的天生灵体,又是极为纯正的单灵根,天赋卓绝万中无一,偏生修炼极为勤勉刻苦。诸多少年修士都将叶琅视为自己修道目标,纷纷立志成长为像他一样的剑修。 叶琅在一剑宗内独来独往,对待任何事都很淡漠。入门以来,除却闭关修炼,便是在藏经阁参悟功法,甚少参与宗内事务,只偶尔出宗镇压妖魔、平定动乱。 一人一剑闯入战场收割性命,长剑染血,凤眸冷冽似霜,如玉面修罗。 拼杀之时的飘逸身法与漠然眼神,不知令多少人见之不忘,灭杀妖魔的雷厉风行之势,更令不少人胆寒,继而生出无法违逆此人的由衷尊崇。 比起悉心指点、温和可亲的孟寒,叶琅只偶尔回答几个问题,待人十分冷淡。有人不远万里前来拜访,意在讨教仙宫所得,也只能得到一句“不见”。 端的是孤寒出尘,他们只以为天才便该是如此。 这次能有叶琅坐镇,几人都很意外,更止不住兴奋,却不敢多言或越界,生怕惹得这位清清冷冷的小师叔厌烦。 可小师叔对待这名女修竟如此耐心,不惜牺牲修炼时间应付她的无礼问题。实在古怪。 乔清分神轻声叮嘱她,“月儿,莫要打搅叶师叔修炼。” “叶师叔长得太好看啦,就不自觉地想和他多说几句。”姬瑶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乔清听得额角跳了跳,阻止她继续说,“好了好了。月儿,叶师叔不喜人打扰。” “好,我不会打扰他。”姬瑶乖乖答应。 亲一亲,抱一抱,怎么算打扰呢。 阴魂之地 四周阴风阵阵,日前还充满生机的林子变作一片片干枯枝丫,如一条条枯瘦手臂挣扎着向上抓去。 铅灰色的厚重云层压得极低,黑气似乎彻底占据这方小世界,几乎全部聚集在附近,嘶吼与怒号令人心中不安。 唯有这处破旧宫殿莫名令黑气忌惮,不得入内。即便如此,殿内众人也如同笼中之鸟,被困在此处,动弹不得。 几个时辰里,尝试闯出去的人莫不是仓皇返回,还被黑气消耗了大量精力。黑气古怪,外伤能够治愈,被吞噬的精力一时之间竟难以恢复,还不知会有什么变数,便不再轻易尝试硬闯。 黑气似乎愈发强大了,这一发现令众人神色凝重,心情更加焦躁。 秘境即将开启,又有人坐不住了,干脆结队闯了出去,没过一会儿又匆匆逃回,气得大骂:“你们一个个的在这里干坐着有什么用?再不想办法,我们都得被困死!” 正好好坐着修炼,莫名其妙被人兜头骂了一通。一位散修语气生硬道:“办法没有,但你再这样不知死活地硬闯,第一个送命的人肯定是你。” “这鬼玩意儿到底打哪里冒出来的。”炼体散修一脚踢向石柱,心情烦躁,“干干脆脆打一场也行,偷偷摸摸真他爹的烦人!” “好好的探秘境,灵宝没找到什么,倒撞上诡异至极的黑气,我这运气……”有人长叹一声。 叶琅对一剑宗众人道:“外面那些黑气应当是被凝魂灯镇压于此的阴魂。凝魂灯被取走,阴魂便逃逸而出。” “想不到凝魂灯还能镇压阴魂。” “那此处并非洞天福地仙源秘境,分明是生机断绝的阴魂之地!”女修不自觉握紧剑柄,惊声道。她们眼中的入秘境寻宝,实是送进阴魂之地当口粮。 一夕之间生灵湮灭的天灾过后,若无人治理,极容易变成阴魂之地。或是经人以邪术献祭身死后,也会心有不甘,堕为阴魂,流连不去。 成因不同,阴魂攻击性也会有所不同。不知这处阴魂之地是如何产生。 不知阴魂为何都不敢靠近此处。是畏惧什么,亦或是故意将他们驱赶到这里。 地面传来震动,叶琅察觉到异样,目光猛地落到躲藏于众多修士身后的男修身上。他漂浮而起,悬于半空,神色挣扎。 男修还留有一丝神智,惊恐地望向众人,希望能够得救。同宗修士立刻施法,却没有半点效果。 不等他们再次施救,男修身下蓦地浮现黑色光阵,无数黑气自地底涌出,一部分牢牢束缚住他的四肢,更多黑气则一次次穿透他的身躯。 男人被吊在半空,剧痛之下肢体痉挛扭曲,凄厉叫喊听得人头皮发麻,鲜血飞溅如雨洒落在地面光阵之中,顷刻间汇聚成一汪血池,阵法光芒愈盛。 被阴魂束缚洞穿而死的修士猛地抬起头,双眼圆睁,眼瞳纯黑,死死盯着殿内修士,仿佛控诉为何无人救他。 三名修士望进那双漆黑无光的眼睛中,竟被摄住心神,主动走向气息可怖的法阵。 姬瑶眸光一凝。 阴毒的献祭阵法,想把这里所有人都吞了。哼,也不想想自己吃不吃得下。 叶琅抬掌,三道灵光没入三人眉心,三个修士顿时醒过神来,后怕地连忙退后。 “这是献祭之阵,会把所有生灵当作祭品,加强阵中阴魂实力,”普通阴魂胜在数量多,防不胜防,这道阴魂却能摄人心魂,设下法阵。叶琅沉下目光,“这是初始阴魂,阴气最重,杀意最强。” 性子火爆的女修一听,怒声道:“好啊!怪不得外面那些阴魂不进来,合着这里有个更强的。” “哪头都是死路,不管了,拼了!咱们合力冲出去!” 他话音未落,已有人与他想法一样,跑了出去,却撞上无形光幕,惊声道:“出、出不去了!” “怎么回事?”众人大惊。 “看来我们需要破除此阵才能出去了。” 修道重天资缘法,炼器、炼丹、布阵更是如此。在场人大多只习得破阵皮毛,面对眼前诡异法阵,完全没有一丝头绪。 阴魂不知活了多少年头,布下法阵又怎会是一群筑基修士能够破解的。 姬瑶走到叶琅身侧,轻声道,“仙长,阵法似乎不在这里,在另一个地方。” 众人聚集到一处商量对策,身着淡黄道袍的男修听她所言,不屑道,“不过是筑基初期,你懂什么?” “自然是比你懂的。”姬瑶仗着叶琅在,开口毫无顾忌。 一个只能仰仗他人庇佑的废物散修竟敢对他出言不逊,男修气愤难当,只是忌惮着叶琅,这才默默忍下了。 “这位姑娘所言非虚,阵法灵力走向有异,这应该并不是真正的献祭之阵。”灵衍宗姜礼若有所思道。 她是灵衍宗新一辈修士中实力至强者,已有金丹巅峰修为,与叶琅一样,也是陪同宗门小辈入秘境。 听姜礼开口,众人不得不信,“这里就这么大,阵法能在哪里?” 叶琅的目光落在翻涌的血池,“在下面。” 师兄师兄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然纵身跃入血池,姬瑶也紧跟着跳了下去。 “诶,什么毛病,话也不说完,也不怕吓坏了这群宗门小崽子。”炼体女修低骂一句,跳入血池,“我先下去看看,你们跟紧。” 一剑宗众人秉持着对叶琅的信任,犹豫片刻,便紧跟着跳入其中。 剩下众人面面相觑,有人一咬牙跳下去,有人犹豫良久,选择候在一旁观望。 地底地形复杂,竟有多条通路,石壁阴冷潮湿,呼吸之间尽是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气。 姬瑶转过几个路口,见到熟悉的身影,扬声道,“仙长!” 叶琅似乎并不意外她跟过来。 姬瑶自顾自道,“地底竟然另有乾坤,但除了黑了些大了些,也没有其他特别呢。” “一下来就碰到仙长了,我运气真好。” “仙长小心,那里很脏,别踩。 ” “哎呦,这也太滑了,仙长走慢点,等等我!” 叶琅说出了见到她之后的第一句话,“闭嘴。” “好的好的,遵命。” 姬瑶安静不足片刻,一双灵动眼眸不住瞟向叶琅。 叶琅想忽视都不行,“怎么?” “仙长仙长的好生疏,她们都叫你小师叔,我也叫你叶师叔好不好?” 叶琅拒绝:“不行。” 姬瑶退让一步,“那叫你叶师兄好了。”平白给自己加了一辈,乔清听了定要捂着她的嘴巴要她歇歇吧。 叶琅冷笑一声,“你敢。” 他的反应令姬瑶觉得甚为稀奇。漠然之外,竟多了一股未加掩饰的尖锐。 “师兄,师兄!”姬瑶根本不惧,越唤越高兴,“叶师兄!” 叶琅神色有一瞬的古怪,转眼恢复如常。 他顿住脚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凉薄的视线划过她明亮的眼、浅笑的唇,漆黑凤眸中蕴含几缕她辨不清的情绪。 姬瑶扬着脸看他,竖起一根手指,可怜巴巴道:“只有今天好不好,离开秘境就不会继续打扰你了,就今天一天。我还不知道有师兄护着是什么感觉呢。” 叶琅长眸轻敛,重新向前走去,“别吵。” 这便是允了。 姬瑶望着他的背影,唇角笑意淡了些。 等她们找到阵法时,其他人也渐渐从另外几个通道走了出来,纷纷惊讶道,“竟真的在下面。” 地面上固然诡异,地下却有一种无孔不入的压抑,如附骨之蛆般挥之不去,笼罩在众人心头,令人心中发沉。 中央处如地上一般凝聚一汪黑红血池,不同的是,半空悬吊着的是一名女子。她肤色青黑,形容枯槁。血池凝结出的数道黑气,深深埋入她的身体,如活物般在她皮下游走,说不出的惊悚。 修士皱眉点出破阵关键,“此女以身做阵,若想破除此献祭阵法,只能杀了她。” 女子猛地睁开紧闭双眼,纯黑眼瞳死死锁住闯进来的一众修士,扯出一抹诡异的笑,“你们来了。” 中心血池不住翻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试图钻出来。 “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众人立刻执剑严阵以待,各种术法攻击没入她的身躯,女子神色痛苦,唇角却微微扬起,尖利叫道:“杀,好啊,杀吧!都来杀我吧!” 数道黑红血流凝成长鞭从血池之中窜出,一名修士不慎被诡异血鞭卷到,几道鲜血自七窍刺入,男修登时剧烈痉挛起来,在令人牙酸的凄惨哀嚎之中,顷刻间融化成一滩血归入血池,尸骨无存。 修士们心中一凛,匆忙应对。 一个又一个修士倒下,诸多修士不由心生退意,神情惊惧道:“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根本打不死。” 女子明明也是被献祭的祭品,就算再强悍,也不该承受这么多攻击仍然不见虚弱。 …何止是不见虚弱,反倒是越战越强。 姬瑶想到了什么,赶到叶琅身边对他说,“叶师兄,不能再打她了。” “嗯。”叶琅没有异议。 姬瑶问:“师兄看出问题了?” “杀意与攻击会让她的力量更强。”叶琅思量道,“既然是被献祭而亡,若是离开献祭阵法,可还能无穷无尽地获取力量?” 破阵之法并不是杀死她,而是放了她。 “我去将她放开,还请叶师兄助我。” 阴魂明明只看一个方向,却能从四面八方发起攻击,姬瑶猜测阴魂只怕是视力受限,仅能依靠灵力波动确认攻击方向。而她修为最低,是靠近阴魂的最佳人选。 没等她多做解释,叶琅点头说:“好。” 叶琅传声于一剑宗弟子,不再攻击,改为阻挡,尽量启用灵力波动强的术法,干扰阴魂,为姬瑶做掩护。 姬瑶身法极快,只躲不攻,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她闪身到阴魂背后,还没来得及割断束缚住她的链条。女子的头竟直接扭转过来,准确地捕捉到姬瑶所在,如同见到阔别已久的故人,柔情蜜意地说,“你来救我了。” 她语调温柔,颇有缠绵意味。姬瑶却变了脸色。 下一瞬,女子神色陡变,阴恻恻的透着病态的执拗,声音凄厉,“可是,你为什么没早点来!?” 所有鲜血凝聚的长鞭调转方向,朝着姬瑶袭去! 血鞭密集,几乎挡住所有退路,将那抹身影全然遮蔽。 叶琅神色一凛。 天道不公 情急之下,姬瑶脱口而出:“你也没等我呀。” 女子神色有一瞬间的空白,似乎不理解她说了什么。 兰溪是族内百年难遇的术法天才,没有足够的实力,所谓天才命数并不会让她一生顺遂,反倒会为她招来厄运。 兰溪在成长起来名扬四方之前,便陨落在族内的人心算计之中。 族长见她天赋无两,而自己的儿子却毫无灵根,心生毒计。他借着族长的身份颠倒是非,说是兰溪窃取了此地天运,才能得此稀世天灵根,若任由她发展下去,兰氏将亡!唯有启用献祭之术才能返还天运,让族内孩童觉醒灵根。 他哭得撕心裂肺,说是兰氏一族对不起她,有愧于她,又大义凛然地说她不可自私自利,不顾全族命数。 兰溪反抗过,乞求过,可还是被放干了全身鲜血。 兰族哪有什么献祭阵法,不过是让族内孩童一人分食一碗她的血。 底下的目光或贪婪嫉恨、或愧疚不忍,但没有一个人拒绝。 后来…… 后来她杀光了全族的人,也一个一个的,慢慢放干了他们的血,将这里变作阴魂之地。 比起乞求别人,还是被人跪倒哭求的滋味更好一些。 比起同情的目光,还是畏惧与仇恨的眼神更漂亮。 也许族长说对了一点,兰氏一族确实亡于她手上。 久远的记忆令兰溪神智陷入混乱,她仰头大笑,神色癫狂:“等谁?等下一个杀我之人吗?” 没人救她的,没人要她坚持下去。所有人都要她死。 她的血流了三天才流尽。 没有人来。 哦,弟弟来了。 他来分了两碗血,是父亲领着他来的。说是与其给别人,不如给同胞兄弟。 “你的母亲来了。”姬瑶接道。 并不是所有受人欺压者都能够绝地反击,为自己复仇,并不是所有戕害他人者都能得到应有的报应,在无尽的惊恐中痛苦死去。 至少姬瑶不信天命。 这世间实在有太多不公,有太多事与愿违。 这地方很古怪,若真是寻常秘境怎会藏有仙器?圣元魂灯既是用来镇压阴魂之地,应是有大神通者知晓此地之变,特意放在此处,以免阴魂四散,祸乱人间。可是大神通者为什么没有趁势将其除去呢? 而这位女子的容貌,与魂灯旁忽然出现又消散的蓝衣妇人有三成相似。 姬瑶猜个大概,冒险赌了一把。 真相与姬瑶所猜测的内容略有出入。 兰溪只是普通的十几岁少女,哪里有本事在身死后化身阴魂杀光族人。 是兰溪的母亲砸破了门逃了出来,见到女儿高悬半空的尸身,失声哭号。 她颤抖着血肉模糊的手,掏出早年得到的一张符纸。 “这能让人死而复生哦,代价是你自己的命。”那人给她之后便消失不见,她心中害怕,又没敢扔掉,只将符纸藏了起来。没想到真有用到符纸的一日。 符纸助兰溪凝聚怨气化作阴魂,而她的母亲也在她复苏之时,死去了。 白衣女子见此地怨气深重,低声道:“你出的手?” “唔,似乎是多年前给出去的,没想到能用上。”黑衣女子回忆半晌,无谓道。 白衣女子祭出圣元魂灯,寻觅几番,抓起藏在角落的残魂,“我会封印此处,你便守着此魂灯吧。” 残魂神色茫然,早就忘了所有事,点头应了,“是。” 黑衣女子见她掐诀落阵,将此地封印,挑眉道,“不能随意插手凡人命数,这话是你说的。” “我是将被你搅乱的命数暂且按下,若是闹大了,你至少要被关上千年。”白衣女子神色平淡。 “好吧好吧,说不过你。” 兰溪本可以进入强盛仙门,兰族也能得仙门资源支持,未尝没有可能再诞生更多的修士。可他们竟如此等不及,目光如此狭隘。这才有灭族之祸。 趁兰溪愣神的刹那,姬瑶当机立断击碎两侧锁链,向后退去。 献祭阵法顿时被破,兰溪也失去大半力量,意识到姬瑶是蓄意诓骗,果断抬掌向她击来。 叶琅瞬息间出现在兰溪身侧,长剑直取其肋下,兰溪不得不闪身躲开。 叶琅剑意十分霸道,而兰溪双目已盲,并不善于直面对战,几招下来便落了下风。 兰溪身形如鬼魅,在阴暗石壁间躲躲闪闪,竟是不见踪影了。 姬瑶似有若无地挡住叶琅搜寻的目光,“师兄,秘境不稳,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吧。” 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 乔清她们也赶了过来,“门在那边。” 献祭阵法已破,被兰溪隐去的石门重新出现,几人向外撤去,回到破败宫殿后,看到的便是无数阴魂肆虐的场景。 这是因怨气而诞生的阴魂之地,怨气不散,阴魂不死。好在阵法已破,阴魂只是胜在数量多,不成气候。 但怨气强盛,阴魂太多,分而击之风险太大,叶琅看清形势,果断道:“列阵前行。” 乔清对姬瑶说:“我们结剑阵抵御阴魂,月儿你在阵中防范如何?” 姬瑶为破阵孤身涉险,大家都看在眼里,也赞同乔清的想法。几人成阵,向着秘境出口的方向赶去。 一剑宗不光注重个人修炼,也不曾忽视多人剑阵的练习。哪怕黑气包围上来,也能一一斩杀,攻防兼备。 姬瑶踏踏实实躲在剑阵里面,面容模糊的阴魂嘶吼着袭来,没等靠近,就被一闪而过的剑光粉碎成齑粉。 另一边,嘴巴不饶人的散修将兰溪困在自己的本命法宝中,面对兰溪的叫骂反抗,没有出声嘲讽,极有耐心地说,“你既已报仇,何须再造杀孽。” “报仇…不…”兰溪不为所动,“那是他们应得的。” 她神情疯狂,“至于你们,何不留下来陪我?” “你真的想和那群人一起被困在这里永生永世?”散修一边击溃面目模糊的阴魂一边道,“不想去外面看看吗?” 兰溪这一次没有回答,却不再做出无谓的挣扎。 炼体散修抽空问道:“你真要将她带出去?” “都是苦命人罢了,试试呗。” 渐渐的,几人发觉周遭阴魂数量明显少了许多,似是被人驱使,不再靠近。炼体散修爽朗一笑,“这阴魂仗义!带上她带上她!” 兰溪语气森寒地开口:“等我出去,再去吞更多的人。”恶意满满,蓄势待发。 只听那人没再劝说她,而是爽快答道:“好!” 兰溪的挑拨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应,再次隐匿声息。 一剑宗的运气却没那么好了。 变故陡生,一道剑芒袭来,左侧的男修脚下一乱,阵法顿时出现缺口,阴魂趁机闯入,眼看就要咬住他的手臂。 叶琅长剑一挑,斩断阴魂,同时挡住后面紧跟着袭来的磅礴剑气。 “道友,不如留下凝魂灯再往前吧。”一道女声含着威压传来,明明还有段距离,却好像于耳畔低声威胁,声声叩击神魂,在场剑修都被影响,剑阵微乱。 方才还一同击溃阴魂,此刻却背后下手,实在卑鄙,一剑宗女修愤愤道:“你们!” 仙门弟子确实太乖,骂人都只会气鼓鼓说你你你,姬瑶扬声道:“自己没本事只会半路抢劫,哪个门派的,真不嫌丢人。” “能者得之,何来抢夺一说。”一人轻笑道。 另一人则说:“小丫头嘴巴倒是挺厉害,不如就留在此处吧!”随之而来的是一记狠辣至极的攻击。 “叶师兄!”姬瑶有恃无恐,连忙道。 叶琅挡住袭向她的攻击,“注意左侧!” 长剑挥斩交错,剑阵内人人提起十二分的警惕,戒备四周,不光要抵御攻击力越来越强的阴魂,还要防备暗处偷袭。 剑阵后侧的女修不慎背后中剑,被姬瑶扶了一把才勉力站稳,重新加入剑阵。 女修额头布满汗珠,手臂发颤,仍是咬牙斩杀近处阴魂。 “你们迅速去秘境出口,那里有法阵。”这样下去不行,迟早被人攻破,叶琅将队伍交给修为最高的女修,自己则劈开阴魂,跃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叶琅离队不久,姬瑶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股力道,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扑了出去,跌出剑阵,瞬间被阴魂包围。 一剑宗众弟子无暇他顾,没人注意到她,合力配合之下,很快赶到了秘境出口。距离秘境开启还有一点时间,便吞了几颗丹药恢复灵力,持剑戒备四周。 叶琅赶到出口处,环视一周,眼眸微沉,“她呢?” 男人面容如玉,漆黑剑身上赤红鲜血缓缓滴落,一身肃杀之气,不似清冷剑仙,更像浴血魔族,莫名令人不敢直视。 虽没说名字,几人也反应过来叶师叔在问的人是谁。这时才注意到少了一个人的年轻修士们顿时变了脸色,“月姑娘……” 见状,一早就到达的散修怅然道:“唉,那位姑娘不如跟着我们。” “一剑宗竟连人都护不住,看来也不过如此。”她们纷纷摇头。 一剑宗众人甚至不知该如何反驳,垂着头一语不发。 他们一心防备阴魂,竟不知何时将人给弄丢了。 只有一人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叶琅大步走近,神色冰冷,“她去哪儿了。” 是询问,更是笃定他知晓姬瑶行踪。 叶琅素来冷漠,甚少显露如此骇人气势。蒋白目光躲闪道:“阴魂实在太多,她、她好像没跟上剑阵,我试过、试过去拉起她,但实在没能将她带回来……” 叶琅面沉如水,离开阵法,重新踏入阴魂之地。 “师叔!”众人试图拦住叶琅,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重新没入无数阴魂。 阴魂之地险象环生,多留片刻便多一分危险,师叔何必为了相识不久的散修冒此风险! 寻到姬瑶时,无数阴魂正围在她身边,符篆光芒比之遮天蔽日的阴魂太过微弱,若不仔细看去只怕根本不会注意到。 叶琅斩去围上来的阴魂,黑金剑芒隐有龙影,向四周席卷而去,周遭无数阴魂顿时被凌厉剑光绞碎。 姬瑶见到他的一瞬,好似被抽空了全身力气,没来得及扔出去的符篆自鲜血淋漓的指尖掉落下来,有气无力地唤道:“师兄…” 叶琅稳稳接住她,近处阴魂被点燃一般,倏然溃散。 姬瑶面色苍白地依偎在他怀里,嗓音低不可闻,满是依赖,“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 叶琅薄唇紧抿,以灵力为她护住心脉,给姬瑶喂了几颗丹药。 他垂眸,将少女半抱在怀中,“我带你出去。” 师姐,你还要装到何时? 一剑宗弟子见叶琅与姬瑶一起回来,才松了一口气。 乔清见姬瑶衣衫上都是血迹,急忙上前为她治愈外伤。 叶琅驱散她体内残留黑气,便放开了手,甚至还退后半步。 “可还有不适之处?” 他神色疏冷,似乎不是他原路返回,重新涉险将人救了回来。 “还有一点。”姬瑶演的成分居多,但也不爽被人陷害了一把。她几步走到蒋白面前,一拳打了过去。 蒋白没想到她能活着回来,硬生生受了一拳,咬死不认,“你什么意思?” 叶琅抬起无阙,“哪只手?” 锋锐剑意似乎已经划破了他的喉咙,蒋白被吓出一身冷汗,结结巴巴道:“什、什么?” 姬瑶道:“两只手!” “哪只。”叶琅声音压低,再次问道。 若蒋白再不回答,只怕叶琅会毫不犹豫斩去他两只手。其中深意令众人惊骇万分,更遑论直面这份威压的蒋白。 他不过是看她不顺眼,顺水推舟送她一程罢了。叶师叔何至于为一个相识不久的散修问罪于他?若说从前的叶琅如何令人崇拜,此刻的叶琅就有如何令人惧怕。蒋白面露惊恐,不由颤声道:“右…… 反应过来后,他又急声否认:”不、叶师叔,我不……” 叶琅不容他辩解,一剑斩去了蒋白的整条右臂。 “啊——”伤处鲜血狂涌,瞬间染红了他半边衣衫,蒋白惨叫出声,痛得浑身颤抖,脸上滚落豆大的汗珠。 叶琅面色冷然,“此次只砍你一条手臂,若再敢暗害旁人,我会代你师尊清理门户。” 灵气波动缓缓荡开,天地一震,时辰已到,秘境开启。 蒋白面色惨白,甚至不敢捡起断臂,逃也似的离开秘境。 不远处传来惊叫声,应该是其他宗门的修士赶到近处遇到了麻烦。 “才不管他们,若不是刚刚那些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受伤。”姬瑶话语直白,说了一剑宗弟子想说而未说的话。 叶琅道:“你们先出去,以防有变。” 一剑宗众人出去后,叶琅加固防御阵法,再度返回阴魂之地,将被围困的修士解救出来。 姬瑶坚持要守在秘境出口,等着他回来。 阴魂忽然暴动起来,此处阵法不足以抵御阴魂一刻不停的攻击,一阵阵令人心惊的碰撞声中,阵法光芒渐渐微弱。 叶琅护送最后一批修士来到出口,姜礼与姬瑶正一起为阵法输入灵力,维持阵法。 “多谢道友舍身相助。”姜礼颔首谢过二人,踏出秘境。 姬瑶重伤多次,经过治疗已然痊愈,却也不容如此耗损灵力。叶琅看向她,“此阵将破,你为何不走。” “师兄还没出来,我怎能独自离开。”她眸光清澈,极为自然地说。 叶琅不置可否,收剑入鞘,“走吧。” 姬瑶依依不舍地抱住他的腰,情绪低落,试探地问,“出去之后…还能叫你师兄吗?” “不可。” 姬瑶将脸埋在他胸前,轻唤道,“叶琅。” 叶琅呼吸一顿,防范最弱之刻猝不及防被姬瑶当胸一脚踹出了秘境,连带着储物袋也被她顺手夺了去。 叶琅跌出秘境,神色冰寒,如山雨欲来。 见叶琅独自出现,而月儿久久没有出来,她们便知晓出了意外。恐怕是最后关头出现危险,叶琅也没能护她周全,月儿已然凶多吉少。 秘境入口灵光闪动,消失于虚空之中。下次开启不知又是何年何月,也不知是否还会开启。 “月儿…”乔清后悔几刻之前没能拉着月儿一同出来。 另一名女修拍拍她的肩,无声安慰。 叶琅立在原地,执剑的手不断收紧,眸色深沉,令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阴魂之地内,姬瑶泰然自若地闭目调息,若不是害怕杀意太强提前暴露,又兼忌惮着秘境限制,她就该一剑捅过去。 身侧灰黑雾气缭绕,其中森寒戾气强盛,令修士处理起来极为棘手的阴魂四散逃窜,却无一不被灰雾吞噬。 数日后,诛厄吞完此地阴魂,灰黑雾气稍稍凝实几分,嫌弃道:“血气太弱,好在怨气精纯,数量不少。” 阴魂可遇不可求,这番秘境之行竟令诛厄有所恢复,也算有所收获。 此处天昏地暗,也不知过去了几日,姬瑶无意久留。 秘境开启位置不定,重新打开一道裂缝也极少出现在同一位置。在诛厄打开秘境时,姬瑶果断跃出,落地的刹那身体里忽而升起熟悉的酥痒,脚下发软。 是欢情引发作了。 下一刻,骤然被人掐住脖子抵在一侧山壁,叶琅俊美面容蒙上一层可怖阴翳,“师姐。” 他凤眸黑沉,寒声道:“你还要装到何时?” 师姐不嫌脏吗? 姬瑶整个人重重撞击在山岩上,锐痛自背部缓缓传过来,心头微沉。 叶琅认出她了。 不是一路依赖最后偷袭的月姑娘,而是欺师灭祖转投魔族的昔日同门。 姬瑶卸下防备,神色自若地对上叶琅的目光,“你呢?” “叶师弟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扮演冷漠师兄的,很有趣么?”姬瑶肆无忌惮地迎上他的目光。 叶琅收拢五指,似是痛极怒极又强行克制下来,一字一顿道:“师、姐。” 他的情绪很奇怪,面对叛徒不该是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吗?更可况他本非良善之辈。 姬瑶懒得揣测他的心意,无所谓地扬起下颌,任由他牢牢扼住命脉,“怎么,要将我带回师门,论功行赏吗?一剑宗——凛华道君。” 你那时害不害怕,可曾受伤,都没有来得及问,就要看她投身魔门,对他敌视戒备,百般讥讽。 她愿意扮演娇气散修依赖他纠缠他,他就如她所愿,扮演不明真相的“师兄”。 后来的退让与守护,他也不知道是所谓“叶师兄”,还是他自己。 真假难辨。 叶琅垂下眼帘,隐去纷乱情绪,再抬起时已然恢复如常。 他拇指下压施力,漠然开口,“将储物袋还给我。”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不久之前的愤怒烟消云散,几乎被人误认为是错觉。 “用魂灯来换。”咽喉被制,痛楚越来越强烈,窒息感传来,姬瑶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与他冷冷对峙。 不知他将魂灯收去了哪里,储物袋里除去灵丹符篆法宝,竟全是没什么用处的杂物,什么玉簪、发带、烟火,甚至还有几罐调料。 天知道他为什么将这些东西收在储物袋里,还下了一层禁制,有人会偷他的调料不成? 欲毒在体内乱窜,无端的燥热挑拨着她的神智。姬瑶忽地低吟一声,眸中漫上一层水雾,面上飞快地划过一丝慌乱。 她状态不对劲,叶琅眼神冷漠,试图看穿她是真是假,嗓音里却泄露出几分担忧,“你怎么了?” 脖颈上的压迫不会令她畏惧,反而想靠得再近些。这份渴望令姬瑶厌恶万分,她声音冷硬,“与你无关。” 诛厄吞食阴魂耗费时间太长,竟不知不觉到了欢情引发作的时间。 秘境之中道则不同,暂未发作,回到此界,欢情引就毫无征兆地发作了。她眼眸发红,将叶琅的手拍去一边,艰难开口,“离我、远点。” 姬瑶摆脱叶琅的桎梏,向前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软软向下栽去,叶琅拉住她的手臂,眉心轻拢,“你中毒了?” 她在其中多留数日,到底做了些什么? 从前怎么不知叶琅这般难缠。 姬瑶暗骂一声,回身环住男人的肩,柔若无骨地挂在他身上,妩媚一笑:“是啊,是需要男女欢好才能解开的欲毒,不如你帮帮我吧,叶师弟~” 果然,叶琅面上掠过一丝异样,松开了手。 姬瑶在想来不来得及赶回魔域,可自己这番模样,定会被萧丞钧察觉,不如在近处随便寻一个人吧。 腰间忽然缠上一股力道,竟是叶琅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入山谷瀑布之后的山洞内。 叶琅定是要让自己毒发身亡,无声无息死在这湿冷洞窟之中。 …竟真要死在他手里了,姬瑶在叶琅怀里大力挣扎,“放开!你、放开我!” 叶琅设下隔绝声息的结界,将她压在身下,止住她的动作。 “要我怎么帮你?”他说。 姬瑶比知道他要害死自己之时还要抵触,挣扎得更加厉害,抵着男人的胸膛将人推开,“不…不用你…” 叶琅眸色一暗,手指缓缓抚过女子绯红的眼尾,兀自说道:“师姐,解开易容。” “怎么,嫌弃这副容貌吗?”姬瑶侧头躲开他的手,轻笑道,“偏不解开。” “你若是实在嫌弃,不如放开我,帮我找一个俊俏些的男修好了。”姬瑶不想死在这里,主动提议道。 “谁都可以吗?”叶琅沉下嗓音,眸光晦暗,“师姐不嫌脏吗?” “不会呀,只要能让我舒服就行。”姬瑶仿佛听不出他话中的不满,眉眼带笑,“看在往日的师姐弟情分上,这点小忙总能帮一帮吧。” 萧丞钧很爱压着她胡来,她许久没有体会过欢情引的威力了。酸痒难耐,强烈的空虚感令她想要将面前的男人扒光了,压在他身上起伏吞咽,想要吻他,抚摸他。 盘旋心头的欲望令姬瑶心惊不已,嘴上仍在挑拨,试图将人赶走。 不能被叶琅看到她那副模样。 不可以。 叶琅眸色幽暗,俯身堵住那张伤人的嘴。 师姐嘴巴硬,下面倒是又热又软 明明做足了侵占的气势,可惜动作生疏,倒像是小心翼翼的讨好。 他吻技很差,姬瑶迷迷糊糊想着。 叶琅含住女子的唇,勾住她柔软的舌头吮吸。不愧为剑道天才,吻技学得也快,吻了一阵便渐入佳境。 姬瑶意识清醒,却控制不住地沉溺在男人的亲吻中,情不自禁地在他身下扭动腰肢,渴望更深的触碰。 叶琅的手掌在她身上游走,被他碰过的地方立时燃起一簇簇欲望的火焰,烧光她仅有的一分神智。 “何须旁人来帮忙。” 那双手缓缓褪去她的衣衫,探入腿心,揉摸轻抚,姬瑶在他掌心因指尖戳弄的动作不住颤抖,如同秋风中瑟瑟飘下的落叶,飘摇无依。 叶琅按住阴蒂,来来回回揉弄花唇,“这样会让师姐舒服吗?” “不…”姬瑶无助地仰起脖子,眼神空茫,喘息凌乱,“你、你拿出去…” 他凭什么碰我…谁允许他碰我… 男人的手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力。姬瑶斥道:“你…滚!啊,不要…” 姬瑶腰肢猛地一抖,水液喷涌,堵不住的水液沿着腿根蜿蜒而下。 叶琅抽回手,将挂满黏滑液体的指尖举到姬瑶面前,声音里含着不易察觉的隐怒,“不要我?” “这里可没有不要的意思。”他冷冷勾唇,笑意莫名。 姬瑶失神地看向叶琅,面色潮红,大口大口地喘气。 任人欺负的少年何时变得这样强势了。 叶琅褪下自己的衣物,分开她的双腿,将勃发的硬物抵上那处柔软,轻轻磨动,“需要我帮你吗?师姐。” 身躯贴合之时,花穴自发收缩,热颤颤着等待吞吃阳物。 “啊…”姬瑶犹在抵抗情欲,呼吸却愈发灼热,“不用…” 闻言,叶琅便抬着她的两条腿,缓缓挺动腰胯,磨蹭着饱满花唇与阴蒂,“这样呢?” 没让她选择,却装模作样地问来问去。 “滚…别碰我。”姬瑶合拢双腿,试图躲避,扬手打向他的脸,不大不小的巴掌声响在空旷山洞内。 动作间,双腿避无可避地夹紧了叶琅的腰,花穴张合恰好含住正在来回磨蹭的阳物。 叶琅被打得微微偏过头去,身下却陷入一处极为温热紧致的地方,陌生的快感自尾椎一路攀升。 叶琅缓缓回过头,幽暗目光落在两人相连的部位,颜色红润的花穴紧紧含住阳物顶端,肥嫩花唇裹住柱身,花核充血似的泛着红。 他呼吸发紧,抬掌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姬瑶的臀,“师姐嘴巴硬,下面倒是又热又软,会吃得很。” 极清脆的拍打声。 姬瑶羞愤交加,气恨道:“你!” 她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她早就听惯了萧丞钧口中那些粗鲁言语,从未想过类似的话会从叶琅口中说出来。更没想过他敢打自己。 轻微疼痛之后则是翻涌难消的情欲,酥酥麻麻的,入了一部分的阳物不上不下地吊着她,姬瑶挣动双腿,却被叶琅牢牢按在身侧动弹不得。 叶琅抵进去一部分,又抽出来,声音喑哑,“师姐很喜欢听这种话?” 微凉的唇印在颈侧、锁骨,直至含住丰盈雪乳,叶琅轻轻咬了一下乳尖,抚着她的臀浅浅动作,抬眸平静地问:“还是喜欢…疼痛?” “唔没有…嗯啊…”姬瑶泪眼朦胧,头脑热得发昏,甜腻呻吟自唇边溢出。 叶琅刻意放缓动作,只在入口处顶磨,撩动她的情欲,却不轻易满足她。 姬瑶被折磨得快哭了,一时推搡着他让他离远点别碰她,一时恨不得压在他身上自己动。 她崩溃地摆头,“叶琅…别弄了…” 叶琅以冠首刮过濡湿温热的花唇,“需要我进去么?” 只差一点,就差一点了…姬瑶整个人热得快化了,“进来…啊…” 叶琅循循善诱地低声问:“师姐要谁?” “你…”姬瑶主动夹着他的腰磨蹭,声音里充满渴求,“要你…要叶琅进来…” 男人神色微有松动,似凛冬冰雪初融。 比起她的意乱情迷,叶琅几乎称得上冷静,他再次说:“师姐,解开易容。” “你到底…要做什么…”姬瑶只觉他在用无关紧要的事情戏耍她。 叶琅不答。 一次次顶进去一点又抽出来,在穴口处徐徐滑动,忍耐力惊人地不多进一寸不多留一分,不厌其烦地要她解开易容。 自己抱住 jile 2.c om 隔靴搔痒般的撩拨令身体里的空虚更加强烈,全身上下都在被啃噬、被灼烧,好生煎熬。 姬瑶收起千面,声音里夹杂了几分哭腔,捶打他的胸膛,“解开了!放开我…” 褪去了少时的圆润,少了几分骄纵天真,面容清艳的女子眸子含水,恼怒而无助,“…不要你了!” 叶琅顿了顿,缓缓吻住她的眼、她的脸,而后印上她的唇。 她们实在太久没见了。 姬瑶被吻着,说出口的话含糊不清:“唔、说了不用你…” “是么?”叶琅不容拒绝地按着她的腿根挺入花穴深处,内里层层迭迭裹吸上来,比主人诚实得多。 被进入定然是不适的,感受着她微微张开腿放松身体,听到她小声抽气的声音,一股侵占的暴虐欲望忽然缠上叶琅心头。 本意是助她解毒,不知不觉间却失了分寸。 可他并不想忍。 “嗯…”胀痛与舒爽交加,空虚已久的花穴一经填满就自发吞含起来,要命的酸麻迅速传至四肢百骸,令人浑身酥软。 吸得太紧了,叶琅低喘一声,时浅时深地顶弄花穴,“这里倒是想要得紧。” 叶琅的阳物粗长,顶端微弯上翘,是很容易将人肏弄至巅峰的形状。 粗热阳物轻而易举挺入穴心,冠首一次次碾过甚少被触及的软肉,难以言喻的酥爽令姬瑶腰肢紧绷,呜咽着叫:“慢…慢一点…” 随意撩拨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人压在身下狠狠肏弄到哭泣求饶? 叶琅将她的双腿大大分开,平日隐藏极深的侵略性尽数显露,精健腰腹快速挺动,狠狠撞击花穴。 顶入时,肉穴剧烈收缩夹吸着阳物,抽出时又热情地缠上来挽留,每一次深顶都能换来身下女子惊喘着娇吟出声,每一处皱褶与凹陷都带来无尽舒爽。 叶琅的手掌抚过她的眉眼耳廓,掠过肩头,滑至胸前,握住如浪轻摇的乳肉揉弄。 微弯的肉刃在穴内肆意冲撞,抽插得又快又猛,姬瑶受不住地轻吟,“嗯轻点…啊太快了…” 她的吟叫成了蛊惑人心的毒,令男人愈发失控,埋身其中大力捣弄。 姬瑶被他撞得不住耸动,还是有几分不明白,怎么就弄成了这样。她晃晃悠悠地看向叶琅,青年抿唇撞穴的冷然眉目忽地和少年时的他渐渐重合。 那时她以上药为由,逗弄于他。叶琅推拒不过,只得同意。 只是上个药罢了,还偏着头,如临大敌地微微拢着眉心,俨然是被强迫又反抗不得的模样。看更多好书就到:se nianchi.co m 不情愿,却不得不顺从。 他知不知道正是这副隐忍不发的模样最是令人心痒。 姬瑶忍不住抬起手,主动抚过他的腰腹。她记得这个人很敏感。 叶琅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继续,无声质询:做什么? “你不喜欢吗?”姬瑶轻问。 她摇晃起臀部,一吸一放吞吃身体里乱搅的粗硬阳根,敏感地察觉到他的紧绷,“叶琅,肏我…” 叶琅的呼吸顿时乱了节奏,挺弄的动作不停,将她的腿按至胸前,语气凉薄,命令般说道:“自己抱住。” 姬瑶依言抱着大腿,甚至主动分得更开些,让他入得更深,娇娇地唤:“叶琅…” 女子乖顺地听从他的要求,似乎更过分的行为也能容忍,更放荡的动作也能一一照做。 叶琅腰胯挺动,肉刃以极为刁钻的角度直直贯入,姬瑶穴内酸麻一片,“啊…好舒服…” 动情之时雪颈绯红,昭示着她处于何等快意的欢好之中。 叶琅抱着她的臀,修长手指几乎陷入软白臀肉,狠命入了数百下,姬瑶早就没了抱腿挨肏的力气,嗯嗯啊啊地忘情吟叫,“师弟…慢些…受不住了…” 当酸意与快慰不断迭加至再难承受,姬瑶浑身一震,花穴疯狂蠕动收缩,小腹颤动着喷泄而出,腿根抖动不止。 花穴裹夹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叶琅冷峻眉眼沾染欲色,继续掐住她的腰狠入,弯翘的阳根顶得放肆,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 姬瑶还处在高潮的余韵之中,根本无法应对这么迅猛的顶弄,试图让他一同分担此刻的灭顶欢愉般抓紧他的手臂,花芯绞吸到极致,“啊啊啊!叶琅…不…” 猛烈的撞击一刻未停,在她第二波潮液喷涌而出时,叶琅紧紧抵着她,泄出一股股阳精,直直打在花芯最深处。 灼人的热度令姬瑶颤栗地低泣出声,花穴不住紧缩,穴心胀热难言。 半晌后,叶琅缓缓抽出阳物,一小部分浓白阳精混着粘腻水液自红肿花缝淌出,说不出的淫靡。 姬瑶软软躺在他身下,檀口微张,一时未能回神,一阵一阵地发颤。 女子眼尾红艳,眸光迷乱,湿漉漉的,叶琅不禁抬起手来,还未触上又掩饰般收回手,神色清寒,与抵在穴里狠狠肏弄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默然片刻,斟酌问道:“是萧丞钧?” 叶琅的声音隐隐传过来,姬瑶听得不大分明,反应半晌才明白他在问什么,她宛如听到什么极有趣的事一般勾起唇角,“不是。” 她的反应令叶琅明白答案恐怕是最不堪的一种,他仍是问,清冽声线略显涩然,“那这是……” 姬瑶依旧笑着,将他推倒,跨坐在他腰间,如云墨发遮在雪白乳肉与肩颈,媚色无边。 指尖抚过男子凸起的喉结,她吐气如兰,柔声说:“这是你亲手换给我的,师弟忘了么?” 爱恨相生 姬瑶讨厌他,叶琅一直清楚这一点。 在她故作姿态关心他时,在她专注地剖析功法之后,深藏于眸底的亦或是不经意间泄露的厌恶太明显了。 她刁难的手段也实在拙劣。 他被人围攻,少女挑准时机插入战局,拉住他将他挡在自己身后,偏偏正好将他送到另一人面前。 他本欲躲避,可一来手腕被人紧紧握在手里,二来他若是躲了,这一脚多半要踢在姬瑶身上。他站在原地,硬生生抗下这道攻击,被人一脚踢在后腰。 她慌乱地问他伤势如何,眸底分明是压不住的幸灾乐祸。 叶琅冷冷看她扮演行侠仗义英雌救美的戏码,出言戳她痛处,提及她灵力受限,姬瑶毫不吃亏,假意摔倒压他伤口,令他伤上加伤才满意。 对战之时,姬瑶故意装作不敌,迎上本可以躲过的攻击,令他不得不回身护下她,却将自己的空门暴露在外。 她定然为自己不着痕迹的暗害洋洋自得吧。 伤重之时,她立刻献出珍惜丹药,叶琅闻出其中一味药不对劲,于是淡淡看着她,想要看她怎么演。姬瑶眼中的担心不似作假,真心期盼他早点服下丹药,尽快痊愈。 叶琅垂下眼,服下做了手脚的灵药,暗自以灵力封住药性。一路上假装脱力,却死死跟着,不让她甩开。看着姬瑶气恼不已的模样,竟扯唇笑了笑。察觉唇角勾起的弧度,自己却愣住了。 试炼之地内,她是真存了杀心。设计诱他深入,叶琅死里逃生,几乎忍不住质问她,又猛然醒转过来——他要以何种姿态何种口吻去问她? 于是在少女流着泪扑进他怀里,诉说自己的担忧与害怕时,他温声安抚:“我没事。”装作没有看到她冷淡的眼神,没有察觉怀中身躯发僵。 同门纷纷安慰姬瑶不必太过伤神,对叶琅不住地说方才他出了意外她是如何惊慌失措,又是如何担惊受怕。 “让师姐担心了。”叶琅神色虚弱,狼狈低咳几声,却在暗中握紧她手臂伤处,像是完全不知她此处有伤。姬瑶脸色一白,忙收敛起来,硬是忍住了不发一言。 那是试炼之地深处关卡的独有杀招,若她暴露,无法与众人解释。看清少女面上细微表情变化,叶琅便知道自己当时并未看错,再深一点就要伤及经脉,她是真的恨他,为了害他,竟不惜以身试险,拼着伤重也要令他身陷绝境。 恶毒,却愚蠢。 看她痛楚,看清她不及掩饰的恼恨,叶琅心口倒有些病态的撕裂般的快意。 共同习剑,帮助上药,在他受人为难时出面维护,在他遇到危机时担忧关心,不遗余力地接近他,适时的偏爱,似有若无的撩拨,只为营造恋慕于他的假象,继而更好地设计陷害。 骄纵表面下的爱慕与偏袒,明显得几乎毫不掩饰,周围人都在起哄。叶琅听在耳中,不为所动。太刻意不是吗? 少女假借拥抱的姿势轻吻颈侧,眼中却无半分情意,唯有嫌恶。 她的爱意愈是分明,撩拨以及暗害的招数愈是过火,眼底嫉恨也愈发浓烈。 可他一次次忍了。 他半真半假地躲闪,如她所愿地深陷其中,骗过她,骗过所有人,甚至包括自己,早就不知道那些在意或是退让,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了。 她予他丹药、法器,使他成为众矢之的。欺他瞒他,引他失神,害他重伤。设计他,陷害他,旁人还要怪他冷落她。 她以为他一无所察、蠢笨不已,全然被自己牵着走,却不知是他半推半就让她一次次得逞。 他自诩置身事外,冷眼看着她机关算尽,却早就身陷困局而不自知。看透一切、明白一切,自以为能将人玩弄于掌心,还是无可救药地动了心。 爱意分明之时,恨意一同生起。 是他一叶障目,看不出她恨意深重,当真可笑,他竟然对这样不择手段的女子动了心。 叶琅再也无法自欺欺人,懵懂的少年慕艾之心被恨意包裹,爱不纯粹,恨不彻底,爱与恨交织。 他当真一点没有察觉吗,当真需要反复试探吗,他是不忍戳穿吧,她在靠近自己,在关心自己,哪怕目的不纯,但还是舍不得。 既然她一直以来都是假装爱慕,实为暗害。那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与其装作不知情,被推动着配合,不如主动出招。 这样的局中局,定会比她一人布置得更为精彩。 那段时间,叶琅不再是抱着剑立在一旁等待,而是若有若无的接近她,表露出恰到好处的占有欲,在师尊面前暗暗透露两人关系匪浅。 他主动回应她暧昧不清的试探,做出稍有过界的行为,在她退避时不经意地出声:“不可以吗?”语气混杂着一点失落与怀疑。姬瑶为了维持彼此倾心的假象就不会贸然离开。 她果然方寸大乱。 明明该有掌控人心玩弄她的畅快,却因为再一次证明她无意于他而心口发寒。 伤人伤己。 其中煎熬,竟不如从头至尾都被蒙在鼓里。 当然是为纠缠着你夜夜欢好 恰好,丹夷仙宫重新降世。 叶琅以一招之差胜过姬瑶,得到进入仙宫的资格。 她出奇平静,甚至拎来一壶酒,同他告别。 他清楚姬瑶有多在乎仙宫之行,事出反常,叶琅断定她不怀好意,于是引开她的注意,调换了两个人的酒杯。 他不知怀着何种心情饮尽杯中酒。 见姬瑶同样一饮而尽,叶琅忽然止不住心慌,万一她真的狠毒到下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叶琅一时冷漠地想:她是自作自受死了又如何,一时又指尖发颤怕到极致,总觉得自己正在不知不觉间将她推至更远的地方。 叶琅沉下心神,知晓她应当不会放入致命毒药,她那样在意清玄道君,不会让师尊拥有一个谋害同门的徒弟。 她应该做得更隐蔽,更细微。 她没理由舍下自己前途不要,来害他。 叶琅提心吊胆地等着毒发,等着撕破两人之间虚假的伪装。可是什么都没发生。 她许是真心为他饯行,倒是他小人之心,思量太多。那一瞬间,叶琅心头猛然一空,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什么莫名的情绪逃逸而出。 叶琅拿出本不打算送出去的发带,“若是有需要,可以与我联系。” 发带名为念念留音,一种通讯法宝。出自炼器大师之手,可以无视仙宫屏障,简单联络。两条发带色如皎白月光,样式精巧,花纹素雅,是修真道侣比较偏爱的一类灵器。 姬瑶心中不以为意,只觉他活不到出来,装作欣喜地收下了。 她用的是毁去修士灵根的弑丹,融于酒水无色无味,毒发之时,叶琅只怕正在仙宫之中呢。 她要他死在仙宫,再回不来。 她恨他,恨他目中无人的姿态,恨他与她极为相似又胜过太多的根骨,恨他的出现。 凭什么她步步艰难,他却能一路畅行无阻! 她偏要毁他资质,坏他根骨,要他尝尝根骨受限无能无力的滋味,令他跌落凡尘,自此销声匿迹,身死道消。 叶琅不确定十年分别会发生什么,又觉得她似乎不像往日那般虚情假意。 重逢之日,是分道扬镳,亦或是可对彼此真心托付? 叶琅心意一动,声音不自觉温柔许多,“我帮你系上?” 这份亲密令姬瑶有些不适,但她还是任由他系上了,在叶琅握着另一根发带示意她为他绑上的时候,她也照做了。 两个人各怀鬼胎,偏偏装得岁月静好,动作笨拙地为彼此绑上发带。 “若我天天与你讲话,你会嫌我吵吗?” “不会。” 对视时,绵绵情意在目光间流转,远远看去,倒像极了初通心意依依惜别的爱侣。 骗子。 她从未启用过念念留音。 分别后,姬瑶有一瞬间的失神,转而又坚定下来。叶琅也许真将自己视作师姐。可惜,她容不得他。 这种情绪没有维持多久,姬瑶就被体内涌起的酥痒弄得煎熬至极。 情潮太突然了。 她竟然信了那人给的药。 更让姬瑶没想到的是,叶琅不知何时调换了酒杯。 那一刻闪过太多思绪,惊诧或意外,嫉恨或后悔,来不及理清便均被身骨中翻涌的情欲吞噬殆尽。 欲火燎原,她浑身发热,虚软无力,慌乱地逃离,却不知能逃去哪里。走投无路时,她推开了师尊的门。 她害他,反倒是自己中毒。 他害她,反将她推给别人。 皆是自食恶果,怨不得旁人。 见叶琅眸中闪过错愕之色,姬瑶嘲弄地勾起唇角,眸底一片冰冷。她不怨他无情,是她自己手段不够高明。 只是,她的好师弟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面孔? 姬瑶轻佻地骑在他腰上磨蹭,男人腰腹肌肉硬硬的,磨起来有种另类的舒服。花穴淌落的清液为结实的腹肌涂抹上一片水色,她笑吟吟问:“我这副身子,师弟可还满意?” 既然是欲毒,她那天会去找谁几乎不言自明。以至于后来的所有,欲毒在其中,是否起着几分作用,左右着她的选择? 就如同今日这般。 叶琅的心口蔓延开一片寒意,冷得彻骨,薄唇间冷冷吐出两个字,“尚可。” 肢体交缠时悍勇非常,贪恋极了,说什么尚可。再装。 姬瑶一派轻松地开口:“此物名为欢情引,于床笫之间助助兴,倒是极好的。” 女子漫不经心的淡笑不输凌厉剑招,自四面八方向他刺来,将他钉死在原地,也钉死在十余年前的黄昏。 叶琅心神动摇,稳了稳心绪,“你将此物下入杯中…” “当然是为纠缠着你夜夜欢好,让你入不得丹夷仙宫了。”姬瑶弯了弯眼睛,半真半假地说。 叶琅几乎信了,可看她神色,又觉没这么简单。恐怕是毒药出了差错。 他不知该恨她狠心,还是该怪自己。 若他不换酒杯,若她毒药无误,她该会如愿。 她是想杀了他的,不巧失败了而已。 叫出声来 “毒可解了?”叶琅扶住她的腰,掌下肌肤柔软滑腻,令人移不开手。 “你射得好深,欢情引自是不再发作。”姬瑶的手指流连在他结实劲瘦的腰腹,极富挑逗意味地轻抚。 叶琅托着她的臀自下而上直顶花芯,嗓音低哑,“是这样吗?” 女上男下的姿势入得极深,姬瑶被撞得东倒西歪,扶住他的手臂勉强保持平衡,“嗯啊…师弟慢些…” “不是要与我夜夜欢好么?”叶琅凤眸轻抬,不无讥诮地开口。 他非但没有放缓动作,反而顶弄得更加厉害,握住她的腰重重摁向胯间,越撞越大力,越顶越深,直教人身酥骨软,什么也顾不得了。 “啊啊…不要、不要去仙宫好不好?”姬瑶软下身子,丰盈软乳轻轻压上男人坚实胸膛,腰臀轻轻晃动,前前后后套弄阳物,娇蛮地痴缠,“师弟,不要走……” “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啊……轻点……” 叶琅环住她的腰肢,一下一下挺进紧致温热的花穴。 他答:“好。” 似乎当真回到了多年之前那一日,这一次,彼此没有那么多算计防备,一人真诚挽留,一人心甘情愿停留。 若他没离开,她是否不会孤身一人流落魔族。 没人知道答案。 经年的错过,只能换成朝夕之间的缠绵。 叶琅在瀑布后开出一汪水池,以灵力催动后化作温泉,本为沐浴,不知是谁的手过了界,又缠到一处去了。 热气氤氲,身影朦胧。姬瑶撑着池边,墨发浮于水面,被叶琅顶得不住轻晃,“啊…师叔……别、不要……” 明知道她此刻的哀求是伪装,依旧被勾得眼眸微红,叶琅沉喘几声,“当真不要?”话落,竟作势抽出阳根。 内里软肉正是顶弄得极爽利之时,哪肯他抽出去,姬瑶扭着腰,“叶琅……” 不是伪装,没有不怀好意,只有纯粹的快慰。心口荡开陌生的涟漪,叶琅揉着她的臀肉,将阳物尽数送入她的身体,眸光锁住自己带给她的每一分颤栗,“叫出声来。” “啊…师弟……”姬瑶腰肢一抖,后仰着无力地枕在他肩头,神色迷醉,颊边飞霞。 一只手自身后穿过来,捞住两团雪乳推挤揉捏。 姬瑶被揉得动情,挺身往他掌心送去,“好舒服……师弟好厉害……” 花芯紧紧吮住冠首,叶琅浅浅撤身又猛然一送。姬瑶纤长手指无意识地掐入他的手臂,小声啜泣,“啊、啊…你慢点…” “师姐说谎。” 叶琅的手缓缓下滑至女子腹下,如玉手指埋入腿心,揉着阴蒂,“希望我碰这里?” “唔…嗯啊…”姬瑶含糊地喘,弓起腰躲避,反将臀部送出,更深地含住体内作乱的阳物。 叶琅以为姬瑶又要胡乱应付过去。 却听她说:“喜欢的。” 揉着顶进来舒服极了,姬瑶双眸迷离,晃动腰臀主动迎合,她喜欢他这样摸自己。 心意不清不楚,但肉体上的满足却明明白白。 叶琅呼吸一沉,捏住她的下巴,垂首含住她的唇,扫过嫣红唇瓣,勾住柔软舌尖自她口中掠夺津液,吻得极为缠绵。似乎这样便能将她整个人彻底占为己有,让她再翻不起风浪。 进进出出间,两人之间的水流一次次被撞到两侧,直至肌肤相贴密不可分。 快感一重重袭来,姬瑶近乎崩溃地承受过快过深的顶弄,只能随着男人顶撞的动作一并沉沉浮浮,直至水如泉涌,直至魄散魂飞。 两人胡闹了多日,偏偏身子极为契合,舒服得不得了,颇有些食髓知味的意思,仿佛跟对方较劲般尝试着各种姿势,一时温柔缠绵,一时惩戒似的轻打,谁也不肯服输。 若是他打得痛了,姬瑶必然要咬回来。若是她过于口无遮拦,坏心思地吟叫“师叔轻点入”则会换来叶琅毫不留情的猛肏。 与其杀个你死我活,不如暂且在欢好一事上一较高下。 两个人日夜不知地荒唐了好些时日,穿上衣服后均是人模狗样,看不出任何暧昧牵连。 姬瑶出声打破两人间的沉默,问道:“一剑宗要用凝魂灯做什么,竟特地命你压制修为进入秘境?” 叶琅对宗门弟子完全是放养的状态,主要目的多半是取得凝魂灯,护一护宗门小辈只是顺手。 闻言,叶琅整理衣襟的手一顿,淡淡道,“圣元魂灯于对抗魔族有益,不可落在魔族手里。” 她不可能错听蓝衣妇人的话,何必如此试探他。 听出他意有所指,姬瑶道:“谁说会落在魔族手里,是落在我手里。” “我竟不知魔族右使何时自立门户了。”叶琅凉声道。 按理来说庞大宗门该有不少保命手段,再不济也能让弟子及时脱逃。而元清宗几乎无人幸存,这一点本就不正常。外界传言极多,话锋所指皆是姬瑶。 人人都道是清玄道君首徒与魔族勾连,里应外合,才致一大仙门被灭。 更有传言说,姬瑶与血煞魔君一早便暗通款曲,是她蓄意勾引清玄道君,破其道体,才令元清宗毫无反抗之力,被魔族肆意屠戮。 她是亲手弑师的逆徒。 欺师灭祖,狼心狗肺。 她更是叛宗堕魔的罪人。 世道不容,人人当诛。 叶琅不信她会伤害姬朝玉,更不信她会心甘情愿栖身于魔族。 可她身上若隐若现的魔气却令人无法忽视,更无法自欺欺人地断言她与魔族无关。 姬瑶不知听过多少类似的冷嘲,早已刀枪不入,但自叶琅口中说出来,依旧令她心口微微一涩。 “魔族右使至少不会强占灵宝,这个还你。”姬瑶有些心烦意乱,随手将储物袋丢给叶琅,“魂灯交出来。” “你若不交,我便去一剑宗大喊,堂堂凛华道君负心薄幸,竟强迫筑基散修,强取豪夺后便狠心抛弃!还要说…你那里不行!” 担心你杀不了我,先死在别人手里 “你大可以去试试。”叶琅接过储物袋,不以为意。 凤眸极具侵略性地落在姬瑶身上,叶琅忽地轻笑一声,“至于行或不行,我自是比师姐好一些的。” 他技法不算纯熟,但天赋异禀,几日下来可谓是突飞猛进,令人招架不得。 姬瑶心中微恼,面上不显。 她贴近叶琅的身躯,覆在他耳边,语调柔媚,“道君宠幸一个无足轻重的散修自然是小事一桩,不值得留意,也无人在意。可若是与魔族右使彻夜纠缠呢?” 她的身份她再清楚不过,用得着他来点明?前途无量的仙门天骄,只怕并不愿与魔族扯上干系。 叶琅眸子微凝,添了几分冷意,静静看着她,“师姐以为我不敢将你带回一剑宗?” “是你不能。”姬瑶浮于表面的笑意顿时收敛。 剑拔弩张的气氛将几刻前肌肤相贴的旖旎尽数冲散。 叶琅神色不变,“魔族拍卖会上有一物,名为五色神翎,你替我取来,或可换回圣元魂灯。” “本就是我先看到的!”姬瑶不愿被他安排,“要不是你,我早就拿到魂灯了。” 叶琅微一挑眉,“是么?那是谁溺水后还要旁人渡气?” “玩玩罢了。”姬瑶语气轻佻,“想不到师弟这般好性情,由着人上下其手也不恼。”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便让人分外不爽。 他到底是何时看穿她的,现在想来,难道湖底之时已经知晓她的身份了,或是更早? 明明认出她来了,却任由她费尽心思地纠缠。一如同在宗门之时,他洞悉她害他伤他的招数,却故作不知,一次次中计。 那时他是怀着何种心思,走入她布好的陷阱,又若无其事地唤出声声师姐? 细细想来,姬瑶只觉不寒而栗。 看破一切又装作不知道很有意思? ……可他今日是如何认出她的?千面幻化之力惊人,无可挑剔,遇上化神强者也能不露一丝痕迹,叶琅竟轻易窥破。 自己在叶琅眼前毫无遮掩,随时都可能暴露这一事实令姬瑶略有不安,更不欲与他多作纠缠。 好一个“玩玩罢了”。 叶琅眸间戾色一闪即逝。 他眼睫微垂,目光疏冷,“师姐修为高强,所谓危机不过是玩笑之举,取得五色神翎定然不在话下。” “好,五色神翎我去取,魂灯给我留好了。”姬瑶知晓今日恐难得手,勉强应了,一刻也不多留,断然离去。心中则想着她多日未归,萧丞钧多半也会心生怀疑,须得想办法应付过去。 她离开后,叶琅站立良久,直至萧索寒意侵身,方神色冷然地将瀑布后所有痕迹消除干净,御剑返回一剑宗,去往与姬瑶相反的方向。 千载前,几位大能献祭己身引规则之力,降劫于魔族。规则之力强大,无人能抵抗,魔族亦然。 魔族于大劫中跌入无极神域,无一幸免。 传闻无极神域是一方域外小世界,神光无敌,专克魔人。只消封印其中,定能让魔族之人渐渐虚弱,直至悉数魂飞魄散。 至此,灵界安稳千余年。 百年前神域封印曾有松动,各大宗门一同追击逃逸而出的魔族。元清宗更是在封魔一战中成功杀死魔尊,一时风头无两。 十多年前,魔族冲破无极神域,携着被困千载的戾气重临此界,恨意滔天。 而魔族卷土重来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倾全族之力攻入元清宗。 五日,屠尽元清宗仅用了五日。 一代鼎盛仙门自此销声匿迹,成了魔族荣耀事迹中的简短字眼,成了魔族史料的寥寥几笔。 之后的许多年,魔族再无大动作,只是魔族人士行事嚣张,手段狠辣,与仙门世家之间大大小小摩擦不断。 魔族被困多年,实力大减,继续屠戮,损伤太多,而仙门虽多,却难以同心,一时间竟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彼此都在寻找合适的时机,一击毙命。 姬瑶回到魔域,调息片刻,殿内猩红之意一闪,萧丞钧欺身压过来,强势地吻住她的唇。 姬瑶并不出声责怪他擅自闯入,顺势环上他的脖子,配合他的动作,发出细小的嘤咛。 萧丞钧紧紧盯着她,近乎蹂躏地揉弄红润唇瓣,“秘境关闭半月有余,你去哪儿了?” “你在担心我?”姬瑶不答反问。 萧丞钧唇角微勾,笑意未达眼底,“担心你杀不了我,先死在别人手里。” “看来,我要好好保住自己的命呢。”姬瑶笑意盈盈,眸底是与萧丞钧如出一辙的冰冷。 好在萧丞钧并未继续深究,将她半拥进怀里,神色沉郁,眉目间隐有疲色。 “发生什么了?”姬瑶靠着他的胸膛,轻声问道。 萧丞钧沉默片刻,“夙辛受伤了。” 姬瑶心一惊,思虑片刻才问,“被灵羲鉴所伤?” 赤炎魔尊夙辛是上任魔尊胞妹,正是她与萧丞钧联手攻破元清宗。 她仅用两掌,便打碎了护山大阵,令数万魔族如入无人之境,毫无障碍地闯进元清宗肆意屠杀。 这世间恐怕没几个人能伤到她。 除非不是修士,而是神器。 “嗯。” 萧丞钧说完,便合上双眼,紧紧锢着她沉沉睡去,呼吸平稳。 姬瑶推几下没推开,便任由他抱着了。 前些日子在外奔波,确实好久没有安安稳稳地歇着,她闭上眼,睫毛颤了又颤,没有一丝睡意。 无极神域因灵羲鉴而生,是域外之地,也是镜内里世界。 其内神光至纯至圣,极克魔族。 不知魔族是用了什么法子,被封千载亦不曾消亡,反令灵羲鉴破损一角,破除神域封印逃了出来。 灵羲鉴有所残损,但神威不减,它悬于魔族腹地,神光自缺口向外弥散,对于整个魔族而言都是极大的威胁。 这项消息很隐秘,萧丞钧从没想过瞒着她。 许是她尚且算不得威胁,他也知晓她无处可去。 夙辛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去加固封印,阻隔神光向外蔓延。魔族精锐也会寻遍异宝试图消耗神光。 魔族之所以没有继续开疆拓土,向仙门寻仇,很大程度上是因神光在侧,自顾不暇。 魔族忙着压制无极神域中渗透出来的神光,这才没有闹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夙辛受伤,难道是灵羲鉴有异动? 想起魔尊夙辛,好像又回到了那一日,深藏于心底的恐惧与绝望再度复苏,缠住她,拉扯着她沉入无边魔障之中。 绝对的力量下,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无一例外。 可是,外敌固然可怖,内里的腐败才给了所有人最致命的一击。 等你死了,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 尸山血海,腥气扑鼻。 平日无数修者拜访求学的元清宗,已然面目全非。 落霞笼于群山之上,修士折断的剑插立在地,让人不忍探寻此处发生过何等的惨剧。 女修浑身浴血,硬是执着断剑捅进了魔族口中,与之同归于尽。男修容貌稚嫩,尚未长开,竟只剩半具残躯,圆睁着眼望向天际,相互厮杀的景象映入他空茫眸中。 无数残破尸身倒在地上,身子下面涌出鲜红血液,汇聚成一条条血色长河,将山巅染得血红。 诡异的空间波动之后,近千只小山般的巨兽踏破虚空而出,刹那间空间都扭曲,腥风四起。站得近的小弟子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脚踩成血雾。 一时惨叫声四起。 热烫鲜血飞溅到女修脸上,她瞳孔一缩,片刻前并肩作战的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魔兽脚下。 她握紧了手中剑,刺向巨兽双眼,却被巨兽的粗长蝎尾穿透身躯,她将剑狠狠插入魔兽脊背,最后遥望了一下宗门,以金丹自爆为代价除去了一头魔兽。 面对这种绝对的碾压,有些修士完全丧失了求生的意志,崩溃地低喃:“这…这是什么…” 有人丢剑逃跑,慌不择路,有人跌跪在原地,再无斗志。 姬瑶禁足多日,趁着结界不稳逃了出来,便看到这混乱的一幕。 她从没想过元清宗会有陷落的一日。 姬瑶手持断剑,清扫近侧魔族。 她的东西一早便被收走了,只剩一把认主断剑未被察觉。剑是断的,但威力不弱,竟能令魔族难以近身。 姬瑶拽起一名愣在原地的男修,险险躲过一旁飞来的剑光。 男修全然沉浸在绝望之中,根本不曾注意姬瑶擅自逃离禁足之地,他倒退着狂笑,“都会死…所有人都会死…元清宗完了……” 男修周身灵力波动陡然加剧,姬瑶脸色一变,急急退去。筑基修士自曝的灵压更快,令姬瑶横飞出去。 姬瑶浑身剧痛,狼狈地站起身,怔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仅凭本能地挥剑,躲闪。 多次塞给她酿糕的师姐,为她修整法器的师妹,同她抱怨清玄道君太过凉薄有些骇人的师弟,一个接一个,都倒下了。 她忍下悲意,将攻至近处的魔族尽数斩杀。 任魔族何其强悍残忍,定然敌不过她的师尊。一切仍有转圜的余地。 她唯一的执念便是师尊还在。 不远的山巅,一黑一白两抹灵光击至一处又猛然分立两侧。 姬瑶顿住脚步,眼神一亮,是师尊! 姬朝玉察觉到她的气息,侧目遥遥看来,这一眼似乎隔着万千河山,难以言说。 他斩去她近侧魔兽,收回目光,传音道,“阿瑶,魔族入侵,来势汹汹,宗内应有传送阵法,你随宗内众弟子一同离开。” 师尊声音轻缓,自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魔族之人见他分心,周身魔气浓重,猛然近身击出一掌,语气森然,“找死。” “这般在意她?”黑衣魔族目光阴沉,冷冷掠过姬瑶,“等你死了,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 姬瑶面色惨白,浑身血液骤然凝固,僵立在原地,死死盯着半空中的魔族,整个人如坠冰窟。 怎么会是萧丞钧? “无极神域苦寒,她便不去了。”姬朝玉神色淡淡,声音透着少见的凛冽。 白衣剑修手握凌霜剑,诏月剑法催发到极致,携层层杀机迫向对面的魔族将领。 诏月剑法霸道,以姬朝玉为中心,数道月影般的剑光朝着萧丞钧飞速袭去。他整个人也如同离弦之箭,隐在剑光之中,刺向剑光所指之人。 萧丞钧不闪不避,数不清的剑光击破护体灵力,在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他硬生生以掌接下凌厉杀招,二人周身骤然荡开可怖灵波。 他仍是笑着,眸底腾起屠尽万物的杀意,“想不到竟有幸见识诏月剑法,可惜,这许是师叔最后一次用剑了。” 姬瑶听清他说的话,怒不可遏,冷声开口,“痴心妄想!” 姬朝玉平静的嗓音传过来,安抚她躁动不安的心,“阿瑶,安心对敌,莫要理会,找到合适的时机便离开此地,不必恋战。” “我不会走。”姬瑶语气坚定,手中断剑狠狠插入魔兽头顶。顿了顿,她又补了句,“我会保护好自己,师尊不必担心我。” 她厌恶元清宗,但也不愿看着宗门毁在魔族手中。 而且,她实在担心师尊的身体。他受过刑,万一,万一萧丞钧伤了师尊…她不敢想象那种结果。 两人间的来来往往都被另一人尽收眼底。她看他的目光始终戒备而充满敌意,看向姬朝玉却含着依赖与恋慕,可她明明也用这种目光看过他。 萧丞钧眸光冷厉,掌心魔意凝聚,一掌击出,雄浑血气携着可怖杀意向四周狂掠而去。 他出手突然,姬朝玉只挡下一部分攻击,声含薄怒,“魔君何必殃及无辜。” 这场劫难,已经夺去太多人的性命。 萧丞钧轻嗤一声,“无辜?这世间没一人算得上无辜。师叔以为呢?” 姬瑶在他狠辣攻击中救下一人,“这也是你的师妹和师弟!” 萧丞均不以为意地俯视着杀戮的发生,嘴角弧度称得上是愉悦的。 他微微偏头看向顾瑶,像是看着胡闹的孩童,唇角微掀,“师妹在说笑吗?” 萧丞钧满心仇恨,敌视所有人,如同深渊下爬回来的择人而噬的厉鬼。姬瑶握了握拳头,扬声道:“你堕入魔道,注定为祸苍生,元清宗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 萧丞钧低沉一笑,神情阴鸷,“借师妹吉言,如今,轮到我了。” 萧丞钧被封印在坤虚禁地时,姬瑶尚未入宗。见她二人似早已相识,姬朝玉执剑的手一紧。 姬瑶狠下神色,“你个疯子!” “疯了又如何?”萧丞钧玄色衣袍无风鼓荡,红发狂舞,眼眸几成血色的深红,他双臂大张,笑得张狂,“我登过齐仙台,也入过生死狱!元清宗所作所为,本座一刻不曾忘,定然要千倍百倍地还回来。今日,我便要灭了元清宗,谁能阻我?” 身形高大的男人周身魔压慑人,魔气之浓郁更是让方圆十丈内的灵修头痛欲裂,不堪重负地自七窍流出丝丝血液。 战场上的众魔痴狂地盯着浮于半空的男人,周身魔意暴涨,自喉咙间发出低吼: “覆灭元清宗!” “覆灭元清宗!” “覆灭元清宗!” 仙宗取舍 姬瑶心头掠过一丝不祥之意,却强自定下神来。萧丞钧再是疯狂,有姬朝玉在,自然不能令他为所欲为。 可是那个女人出现了。 她甫一现身,周遭庞大魔兽的气息都有所收敛,低吼着匍匐在地,摆出臣服的姿势。 赤炎魔尊,夙辛。 夙辛抬手击出云淡风轻的一掌,携着可怖威势袭向姬朝玉。 姬朝玉立时闪身避开,却被一缕掌风擦到,仅仅是擦到丝毫,便令他脚下微微不稳,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姬瑶紧张万分,却不敢出声,唯恐打搅师尊对敌。 几招过后,夙辛轻咦一声。化神期修士竟能在她手里撑这么久。 “骨龄二百的化神,倒是难得。” 萧丞钧不悦道,“强弩之末,何须你插手。” “速战速决,别再耽搁时间。”夙辛收回手,单单隐在虚空,就带来无尽的压迫感横亘在众人心头。 萧丞钧修血戮之气,血气越强,战力越强,姬朝玉却不断被消耗,渐渐带了伤。 姬朝玉撤身躲过狠厉一掌,察觉身上的伤口被来源不明的灵力缓缓修复,心中困惑。 他一边抵挡萧丞钧无孔不入的攻击,一边将神识四散,纵览整个元清宗,素来温和的眸底升起被欺瞒的怒意。 魔族疯狂收割性命,狂暴魔兽一爪撕碎筑基修士,宗门弟子一个个倒下,血肉残肢淋了满头满脸。 众修士鏖战数日,数次灵力枯竭。各峰传送法阵,唯一的出路,却成了夺命杀咒。 普通修士一碰到结界就炸成血雾,一身灵力送给各峰中心大阵,护住阵内核心弟子,并为几大峰主门主恢复灵力。 早早抵达的核心弟子看清外面发生的事,好似看到此生最恐怖的一幕,声音颤抖,“怎么…怎么会这样?” 阵内有人进入传送阵逃离,有人不忍,大吼着冲出最安全的地方加入战局,也有人死死闭着眼睛不敢再看,浑身颤抖,疯魔似的低语:“你们自己去送死的,不是我贪生怕死,不是啊啊啊——” 这样下去,就算活下去,活着的是什么? 求仙问道本是逆天而行,断绝尘心,更合大道,可若是心安理得地踏上由他人性命铺出的坦途,当真能一步登天,得享长生? 舍生忘死守卫同门者惨死,躲在人后贪生怕死逃避者,倒仰仗着她们的光芒,窃取了她们的命数,走得更远。 那虚无缥缈的真仙,原来都是这样的人? 多么可笑! 实在荒谬! 外面的普通弟子眼睁睁看着近在咫尺的法阵,却无法踏进一步。 灭顶之灾面前,舍弃无用的一部分,保护更有潜力的那一部分。 这就是元清宗的选择。 这就是她们追随已久的仙门正道。 当初最好的资源供应给内门核心弟子,这时候又牢牢地护住她们。而她们这些普通修士,没日没夜地苦修,勤勤恳恳地做任务,只是天资平庸一些,却也是千里挑一的修士,到头来竟连生机都不肯给她们留。 好狠的心啊,这便是大宗的处世之道? 没有用,连活着也不配。 半步筑基的外门弟子惨然一笑,她后退几步,转身迎上魔兽,“何谓仙魔,本无两样!” 阵内众人避开外面那些人的目光,无颜看,更不敢看。 一位抵达不久的女修再也看不下去,眼眶通红,死死握住剑柄,抬步要走。 旁边的男修见她动作,跨出一步挡在她身前,沉默地拦住她。虽是同样不忍,但心中权衡过后,还是选择挡住去路,他不能眼看着好友送死。 最是温文尔雅的人物,竟然做出这样的选择。 她似是不在意两人选择不同,只是哑声开口:“难道我们这一身修为,就是为了在生死关头,看着一众师妹师弟死得屈辱?” 他怔了怔,女子已然越过他走出法阵。另一个女修微微一笑,也跟了出去,“唔,这次阿娘总不会骂我不堪大用了吧。小江等等我。” 他自嘲一笑,抬起头眉眼间的郁色尽散,一步踏出法阵。 他语气轻松,就像参与最普通的一次外出任务,“你们两个怎能独自前去。” 自私自利者、明哲保身者,也有放弃自身利益的一日。 为挚友,亦或是为隐藏已久的本心。 余下众人看到他们叁人,目光讶然,都疯了不成? 此时出去,无法撼动数万魔人,于战局无益。可不出去,苟且偷生,如何面对自己此后一生? 各峰中心法阵稳固,进入其中,传送出宗,便可逃过此劫,却也有人与她们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原来人的一生中,有些事情就是无用的,可又偏偏要做的。 这条道并不孤单。 困杀之阵 姬朝玉探查己身,很快察觉不对。自己竟不知在何时与元清宗灵脉连在一处。 大型宗门位置优越,地底都有上万年份的灵脉。灵脉灵力雄厚,是一宗的底蕴。 有人以灵脉布阵,只要弟子在,灵脉在,他便不会死,能够一直为宗门冲锋陷阵,对抗魔族入侵。 这是困杀的局面。 困杀低阶弟子,锁住其满身精血与法力,为宗门高阶修士提供灵力。 破局之法,是毁掉阵眼。 只要阵眼死去,阵法被破,宗内众弟子就还有一线生机。 所有峰主都在阵法之中,谁是罪魁祸首,谁是不明真相?谁是关键阵眼,谁又是寻常旁支,时间紧迫,如何区分? 若他感知无误,自己便是撼动整个困杀之阵的中心阵眼。 姬朝玉于记忆中回溯百年,却寻不到线索。连他都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成为阵法的一环,更何况旁人呢。 阵法一环套一环,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布置好的,究竟是何人手段狠辣,不惜以满宗弟子为祭。宗主是否知情,亦或这一切本就是宗主授意! 魔族推进速度太快,难保没有宗门高层为之铺路。 一股凉意渗入心口,姬朝玉拿剑的手竟有细微的颤抖。 他能够与萧丞钧继续打下去,可是宗门众弟子等不起。姬朝玉心中微微茫然,他这一生道途平坦,甚少遇到什么难以应对之事,今日却要做出最难的抉择。 没有时间让他犹豫,选一人,还是选宗门万千弟子? 他本就没得选。 在破去阴毒阵法之前,他还有一件事需要做。 见姬朝玉脱离战局来到她身边,姬瑶忧声问:“师尊,你怎么样?” “为师无碍。” 姬瑶眸光微黯,他还是这样,丝毫不提自己承受了多少,又付出了多少。 姬朝玉嗓音平静,“阿瑶,魔族有备而来,久留无益,破除结界后,你自行离开便是。” 魔族设下结界,能进不能出,尝试多次都难以打破,许是师尊有了破解之法。可她怎能独自离开。 “师尊在哪里,我便去哪里。”姬瑶皱了皱眉,没有听从他的话。 姬朝玉眼里是姬瑶看不懂的情绪,“为师一直都在,但有些路,你只能一个人走。” 师尊一直是如此教导她的,今日却不大一样。 姬瑶还没明白过来,师尊却抬掌挡住她的眼睛,柔声说,“阿瑶,闭眼。” 师尊控制着她的手抬起手中断剑,姬瑶不明所以。下一瞬,她听见了剑刃刺破血肉的声音。 姬瑶没来由地心中发慌,“师尊?” 遮在眼前的手又加了几分力气,遮住她的眼睛,阻止她看清。 姬瑶只觉心被狠狠攥住,惊慌地握住他的手掌,顿了顿才下定决心般缓缓移开。 她看到她手中的断剑,满是血污的剑,洞穿了师尊的心口。 男人神色间压抑着痛楚,眸光仍是包容而温和的,隐隐多了几分愧疚与不舍。 为…为什么…… 姬瑶扶住他跪倒的身躯,张了张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两行眼泪忽而滑落下来。 男人黑发一寸寸化为霜白,嘴角缓缓流下一抹血色,周身生机消散。 与此同时,元清宗地底千万载凝成的灵脉顷刻间出现裂缝,灵犀如虹,朝天泄露,喷涌之状几有潜龙出世之象,龙吟传遍四海。 魔族设下的结界也被这阵强大的灵力波动震碎。 困杀大阵被破,各大峰主再不是不败之身,宗门倾颓之势早已无力回天,普通弟子却能寻一条自己的生路。 所谓仙门竟妄图以满宗生灵哺育自身,实在滑稽。 有人神色惶惶,急急捏了传送符,逃了出去。 有人快步上前毁去传送阵法,笑意癫狂:“都别走!都葬身于此吧!”转头便被人一剑抹了脖子,表情定格在最后疯癫而绝望的一瞬。 他保不住元清宗,更别妄想保得住她 宗门内的乱象姬瑶一概不知,她陷入一股难以逃脱的泥沼中,被难以名状的悲伤包裹。 是她,她本就活不长久,师尊却愿意用疼楚同担的咒印为她逆天改命。 是她心怀不轨自作自受,欲毒难解,她大可随便寻得一人解了此毒,或躲至无人处死得干净,偏偏推开了师尊的门,爬上了师尊的床。 一朝事发,本是她一人的错,他替她受了。 姬朝玉为人清冷,端方自持,一生从无任何污点,却愿意背负师徒乱伦的罪名受百下鞭刑。 也是她,放跑了萧丞均,有勾结魔族之嫌。 师尊独面宗门众人的重重诘问,与所有人作对也要保下她。 今日元清宗大劫,皆因她而起。 若不是她,罪魁祸首萧丞均本该在生死狱,寒毒入骨,神魂俱灭。若不是她,师尊本不必这样做。 姬朝玉眸光颤了颤,勉力开口,“阿瑶,莫哭了。” “师尊…对不起...”姬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都怪我...” 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 姬朝玉拭去少女眼角的泪珠,一如初雪时抹去她眉上霜雪,“你没做错什么。” “不…”姬瑶从未像此刻一般痛恨自己的弱小,“都是我…都是因为我…” 男人胸膛洇开大片血迹,她的掌心也染上一片灼热鲜血,鲜红刺目。 她控制不住地双手发颤,染上鲜血的地方灼烧似的发疼,是她的手、她的剑伤了他。更疼的却是心口,如同被人生生剜去一块,血肉模糊。 可是师尊呢,他疼不疼啊。 “为师...不曾怪过你。”姬朝玉眸光温柔,轻轻摩挲她的侧脸,声音如烟云般飘渺,“你也不要怪自己。” 姬瑶神色凄然地摇头,无助地反复唤着师尊。 魔将正要上前将人拉开,查探一番,萧丞钧眸光幽沉,轻一扬手,魔将立刻止步,退至一旁。 萧丞钧也不知自己为何要看她和别人缠缠绵绵难舍难分,只是觉得姬瑶脸上的神情很是动人。几乎让他想要放弃这一场大胜,同那倒在她怀中的男人换一换身份。 可惜他是人人憎恶的魔族,而那人是最有望成仙的清玄道君。 有望、成仙? 萧丞钧不屑一笑,还不是死在了宗门算计中。 他以为破除阵法就能阻止这一切吗?天真。 “你识海内的邪咒已解,日后修炼无忧,不必束手束脚。”似是痛得极了,姬朝玉将下巴抵在她肩头,两个人近乎交颈相拥。 姬瑶被前所未有的慌乱摄住心神,“师尊……” 姬朝玉忽然缓缓散作点点灵光,在她身边漂浮滞留,漫天失控的雪花静默飘落,姬瑶颤抖着手,抚上姬朝玉几近透明的脸,神色悲戚,“不要……” 浮动的灵光中,细微的灵力波动荡开,无人察觉。 姬朝玉深深看着她,声音低不可闻,“阿瑶,活下去。” 无尽雪色瞬间暴起,将她整个人缠绕包围,姬瑶只觉眼前一花,便被送至万里之外。 带她逃离的雪色迅速消弭,没留下半分痕迹,她甚至来不及抓住什么。 姬瑶埋头跌跌撞撞地向前跑,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至跪坐在地,再无法前进半分。 掌心鲜血早已干涸,心中的伤口仍在汩汩流血。 自幼教导她的师尊,用咒印助她继续修习的师尊,为她解毒的师尊,离开了。 姬瑶甚至再流不出眼泪,莫大的悲恸如海浪将她淹没,夺去呼吸与神智,喉头滞涩发堵,泛起阵阵腥甜。 姬瑶猛地吐出一口血,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魔气涌动,萧丞钧无声无息出现在姬瑶身侧。 姬朝玉隐藏踪迹,却瞒不住他。他以为自己能保住谁? 他保不住元清宗,更别妄想能保得住姬瑶。 萧丞钧不愿看她为了个男人悲痛欲绝,伸手拉她,姬瑶立刻甩脱,“放开我!” “他死了。”萧丞钧语气漠然。 姬瑶迟缓地回过神,召出断剑刺向萧丞钧,“是你!是你们杀了他……” 萧丞钧轻而易举握住她的手腕,将人反锁进怀中,蔑然道:“用这么个东西也想杀我?” “你看清楚,是谁杀了他,他又是为谁而死。”萧丞钧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向半空看去。 萧丞钧以法力幻化出云雾,拨开云雾,元清宗正在发生之事清清楚楚地呈现在她眼前。 一个个修士倒在魔族、甚至是同门的剑下,叫喊与怒吼交织成最恐怖的曲调。 萧丞钧的声音自背后传来,透着一股残忍而冷酷的意味,“看清了么?” 姬瑶怔愣地看着宗门内发生的一切,梦呓般说,“不…不……” 她这一刻才意识到庞大宗门之下不为人知的阴私,才明白师尊为何做出这样的选择。 险些被你绞死在里面 姬瑶被带回魔域,封禁灵力,关进一座偏殿。 整个人恍惚着,仍然不敢相信师尊在自己眼前魂飞魄散。 她似乎做了一场荒唐可怖的梦,梦里她失去了最重要的人。但只要脱离这场梦,她还能环着师尊的腰,赖在他怀中,缠着他、试探着做出更过分的行为,他会略微僵硬身体,继而默默纵容,有时则会用称不上阻止的语调提醒她可以了。 可是,梦没有醒,他也没有来。 姬瑶日渐消沉下去,被魔侍拉着沐浴更衣也没有反应,任由她们为她换上魔族服饰。 直到萧丞钧走进来,姬瑶涣散的眸光才重新聚焦,嗓音微哑,“萧丞钧,我会杀了你。” 少女眸光冰冷,那股刻骨恨意如烈焰,烧尽了其他念头,只余一捧名为复仇的冰凉灰烬。 萧丞钧将人打横抱起来,丢到床上,“我倒希望你在床上用这处软穴杀了我。”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姬瑶遍体发寒,剧烈挣扎起来,“萧丞钧!你敢!” 两人实力悬殊,萧丞钧几下便剥净了她的衣裳,倾身压覆而下,手指探向柔软花穴,“有何不敢?” 姬瑶颤抖着躲闪,“萧丞钧!你……你放开!” 她挣动片刻便被男人牢牢钳制在身下,动不了分毫。两根长指轻而易举顶入身体,姬瑶短促地惊叫一声,试图合拢双腿,阻止男人的进攻,却根本无济于事。 男人的手指在穴内揉弄,贴着穴肉刮压,在花穴内换着角度顶弄。 师尊为她开拓时细致又轻柔,生怕她承受不了,姬瑶何曾受过这样粗暴的对待,更难以接受是被他这样对待,狠厉语句混入了崩溃哭腔,“你杀了我!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比起杀了你,”萧丞钧缓缓分开她的双腿,居高临下地垂目看她,眸色幽暗,“我更想将你肏死在床上。” 灼热狰狞的硬物抵上穴口,蓄势待发,姬瑶面色瞬间苍白下来,摸到一旁掉落的簪子狠狠刺向萧丞钧,“你做梦!” 萧丞钧偏头躲了过去,颈边留下一道浅淡血痕。 他挑唇一笑,邪肆恶劣,将她两个手腕扣压在头顶,“好好记住我是怎么肏你的,师妹。” 这个称呼令姬瑶心神微恍,随即,一根热硬阳物猛然贯穿了她的身体。 “不——”姬瑶仰着颈子急喘,神情痛苦,夹住双腿阻止他,“出去…你出去!” 花穴柔嫩滑腻,紧紧裹吸住他,萧丞钧停下动作,趁她稍有放松之时重重一顶,“让我出去还夹这么紧,姬朝玉喂不饱你?” 大腿内侧肌肤嫩滑万分,夹在腰侧磨蹭只让他欲望更盛,更不提穴内层迭吸吮的嫩肉,紧致湿热,萧丞钧抬起少女洁白如瓷的大腿,腰肢耸动,大开大合地肏穴。 “你闭嘴!”姬瑶神色陡变,“啊……你、你怎么敢提他…你根本不配提师尊!” 萧丞钧猛一挺身,直顶花芯,神色玩味,“他知道怎么肏你么?” “嗯……”猝不及防被撞到一处软肉,姬瑶发出一声绵长的呻吟,含糊不清地呜咽:“闭嘴!啊你……畜生!啊……” 她一直在骂在躲,却不知道这种反抗的姿态让穴肉绞吸得愈发厉害,抵触的神色让男人想要更深地肏进去。 萧丞钧撤身抽离少许,继而更用力地撞进深处,粗喘着问她,“畜生肏得你爽不爽?” 男人肩膀宽阔,肌肉发达,姬瑶全然被他压制着,一边是燎原欲火灼烧神智,一边是恨意让她心痛如绞,低头死死咬住男人的肩头,直至血腥味漫入口腔。 萧丞钧眸色暗了暗,兴致愈发高昂,更用力地捣干水穴,捣得又深又重,结实有力的大腿撞在少女臀部拍打出清亮的啪啪声,话语粗鄙至极,“上下两张嘴都这么会咬人?” 姬瑶的一切反抗只招致更猛烈的镇压。男人身形健硕,性器粗大如杵,筋络盘绕,一次次顶进又抽出,每一寸沟壑都被重重碾过,酸胀与酥爽一齐逼近。 在他的猛烈的冲撞中,姬瑶双眸含泪,恨声说:“我会杀了你!” 汗湿的乌发凌乱地黏在脸侧,少女眸子水光潋滟,浑身透着诱人的粉,艳丽至极。 热软的穴一吸一放,快感如浪潮直冲尾椎,极致的舒爽之下,萧丞钧眸中赤色愈浓,轻扯唇角,“是险些被你绞死在里面了。” 他早该这么对她了。 在她说不会抛下他,与他共同奔逃的雨夜,在仙门齐出围剿他,而她自身后一剑刺向他时,就该将她绑走,关起来,狠狠肏进湿软的穴,在她的百般哭求与愤恨的咒骂中,将她彻彻底底地占为己有—— 用阳精狠狠灌满她,按着吞吃不下微微凸起的小腹继续肏弄,将混着阳精与骚水的浊液肏得喷溅而出。 看看自己有多会吸 饱胀硕大的肉棒在娇嫩的穴内大力抽插,汁水四溅,姬瑶被撞不住向上窜,几近晕眩,又被人握住腰身带回身下,冠首毫不留情地碾过脆弱软肉,姬瑶腰肢一抖,泄出大片水液,声音发颤,“不要…” 萧丞钧叼住少女乱晃的白嫩乳尖,用力吮吸,姬瑶登时绷紧小腿,急喘出声,“哈啊…别…” “喜欢被人吃奶子?”萧丞钧挑眉,揽住她的腰坐起来。 “啊啊——太深了,你滚啊!不…”姬瑶几乎是坐在肉刃上,将粗大阳物尽根吞入,整个人微微后仰,被男人扶着才没彻底弯倒下去。 萧丞钧一手托着她的臀,一手握住她的后颈,自下而上猛力撞击,埋首在胸前含着雪乳吸了又舔。 男人火热的舌头舔过乳尖,含住大半雪乳吮吻,细细密密的快感自胸前传遍四肢。粗硬阳物一次次将她贯穿,全身上下都被用力占有,疯狂的欢愉在身体中流窜,穴肉挛缩着流出更多的水,姬瑶失神地望着上方,“嗯…啊……” 沉闷的肉体拍打声响彻空旷殿宇,男人的粗喘中,混入一两声少女隐忍的娇吟,姬瑶一次次被抛起来,又被火热大掌狠狠压坐回去吞吃整根阳物。 好大、好粗,为什么这么深… 花穴酸胀得厉害,姬瑶本就虚弱,被情热烘得神智昏沉,迷乱之下本能地偎进男人怀中,脆弱地吟叫,“不要…受不住了… “嗯啊…好胀…”少女声音娇媚,像幼猫一般趴在耳边细弱地叫,直白地说自己带给她何等爽快。 萧丞钧眸光幽暗,定定看向她。 少女嫣红嘴唇微张,神情似痛苦又似欢愉,皆是他带给她的。 姬瑶依赖地贴上他的唇,迷迷糊糊地软声哀求,“…师尊,您轻一点…啊…太大了…” 萧丞钧眼神骤然一沉,浑身戾气暴涨,强硬地吻住她的唇,勾着她的舌头舔吮,在她的唇齿间攻城略地。 记忆中的吻都是轻柔而缠绵的,清凉微甜,如同含吻天际落下的初雪。姬瑶不喜如此粗鲁的亲吻,大力推搡着男人的胸膛,抗拒他的亲吻。 萧丞钧漆黑眸底迸发出怒意,非但不放开她,反倒愈发粗蛮地加深这个吻,丝丝血腥气在纠缠的唇舌间蔓延。 濒死的窒息感令姬瑶推搡男人胸膛的力度渐渐变弱,直到大脑接近空白才逃离男人的唇舌,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眸底漫上朦胧水意。 萧丞钧神情沉晦,酝酿着令人畏惧的情绪。 他将少女抱起来,一边走下床一边肏穴,行走间,粗长阳根进入到极为可怖的深度,撞得极重,姬瑶只觉几乎被他捅穿了,神色骇然地惊叫着夹紧了他的腰,“啊…不!停下,你停下!” 男人走到一旁的镜子前,将她调转方向,掰着她的臀从身后更深地贯入其中,俊朗面容几度扭曲,嗓音沉哑,“看清楚了肏你的人是谁!” 萧丞钧掐住她的脖子,虎口卡在颈下,令她不得不抬起头,目睹自己被男人侵犯,强迫她看清是谁在她身体里进出,看清自己被肏弄得面颊酡红、泪眼盈盈的模样。 姬瑶崩溃地闭上眼睛,摇着头逃避,“不要…不要在这里…” “不想看看吗?”萧丞钧抬高她的一条腿,让艳红的穴清晰映入镜中,“看看自己有多会吸。” 赤发男人身躯健壮,蜜色肌肤更衬得怀中少女肤色洁白。紫红色的粗长阳物在粉嫩花穴中猛力进出,淫靡水液自交合处顺着白腻腿根淌落下来。 “不!别…啊…” 腿心大开的姿势令男人入得更深,花穴自发地剧烈痉挛着咬紧了冲撞的阳物,萧丞钧爽得要命,轻嘶一声,埋首咬住少女脆弱敏感的颈侧肌肤,好似要将她整个人吞吃入腹般,锢住她的腰狠命抽插。 姬瑶承受着男人过于凶狠的撞击,不住摇晃,在一记又一记深顶中,颤抖着发出破碎呻吟,更是在一记过凶的顶弄中颤栗着攀至巅峰,“不…” 少女泄身时,热软的穴收缩到极致,几乎要将他生生绞断在里面,萧丞钧颈侧青筋暴起,动作粗鲁地抓揉着少女的肉臀,要将丰沛的汁水榨取干净般,一下下捣干水淋淋的花穴。 姬瑶浑身汗湿,强烈情潮在体内冲撞,更强烈的快感又紧随而至,难以抵抗,令她爽快到神魂近乎离体。 少女被男人捞在怀里狠肏,沾染泪意的长睫微垂,她气息凌乱,声音极低,语气决然,“萧丞钧,我定会杀了你。” 少女眉间杀意凛然,与满身欢爱欲色相融,更衬得她艳色如刀,娇媚入骨。 萧丞钧下腹一紧,挺身顶至前所未有的深度,抵着花芯射出一股股灼烫阳精,“师妹,你早已杀过我一次了。” “啊啊啊——”姬瑶承受男人射精的冲击,腰肢控制不住地狂颤,媚肉挛缩,被送上第二重高潮。强烈的快感支配下,眼角滑过两行清泪,她咬牙说:“我只恨当日没能彻底杀了你…” 萧丞钧不怒反笑,令她跪趴在地,按着她的腰蛮狠一送,眸底压抑着浓郁戾气,“我只后悔没有早点上了你。” 梦魇幻境 射过一次的阳物硬挺依旧,姬瑶眼底闪过一丝惊惶,“不…放开…” 白净圆润的臀高高翘起,穴肉似推似夹,萧丞钧掌着少女的臀一下一下无休止地肏干。 被尺寸骇人的阳物反复撑开填满,姬瑶受不住地向前爬去,反被男人握住腰拖回身下,凶猛贯穿,“啊…嗯…” 火热的大掌抚上雪乳,咕叽咕叽的水声、男人的粗喘以及女子哭吟充斥耳边,似乎很近,又好像很远。 眼前模糊晃动,恍惚间,姬瑶想起她第一次见到萧丞钧。 她本想害叶琅吃点苦头,反倒是自己不慎跌入梦魇幻境。 梦魇幻境灵威强悍,如同重来一世。 过往记忆全失,她是新入门的小师妹,他是元清宗人人敬仰的天才剑修。 萧丞钧天赋卓然,不过二十余岁已有金丹巅峰修为,前途无量,是真正的天之骄子。而她只是灵根不错,被道君随手一指,带入元清宗的普通弟子。 收徒大典后,师尊闭关,不闻不问,任由峰内管事领她入门,为她安排住所。 仙宗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无比陌生,她懵懵懂懂,好几次都惹了笑话。 比如弄错了藏经阁典籍借阅方式,被人赶了出来。不识桌上传音阵法,被人设计误触之后,打断了道君授课,被罚禁止进入学堂十日。 那些人诬陷她偷东西,令她被罚打扫宗门半月。打扫的活不是人干的,姬瑶吹吹磨出血的掌心,一边扫一边骂。等她打扫完赶去膳堂时,多半空空如也,什么也不剩,只能摘些果子充饥。 她吃完果子,继续坐在树上仰头看满天繁星,眸底燃着不灭的火。 明目张胆些的,便夺去她领取的灵丹,嘴脸嚣张又可恨,“师妹倒是走运,入了宗门无需修习也可月月领取丹药,依我看,师妹总归是用不上这些东西的,不如送给我吧。” 她哪有说不的权利。 姬瑶孤立无援,抱着本剑法独自闷头练习,遇到不理解的地方,询问旁人,莫不是得到冷眼与轻嘲。 初入门的半年,可谓处处碰壁,颇为艰难。 可她不会任人欺负。 姬瑶在暗中不着痕迹地给那些害过她的人使了不少绊子。那夺她丹药的男修在比试中灵力暴乱,被打得满地找牙,丢尽颜面,而某几个没脑子的还因为触犯戒律被赶出宗门,永不录用。 她修为低微,入门时间短,根本没人怀疑到她身上,而且弟子间的小打小闹根本不值得长老们留意,因而无人发觉,偶尔也能过几天安稳日子。 虽教训了回去,但这种事是永无止境的,不受重视的普通弟子,谁都能踩上几脚,只怕死了都无声无息。 恰逢新弟子入门比试,她以为证明自己便能改变现状,更为一口不肯服输的气,硬是不顾斩在肩头的长剑,拼着重伤换来胜局。 萧丞钧旁观了此次比试,对每人的优势做出肯定,也指出了她们的不足之处。 姬瑶比试之后,萧丞钧没有出声指点,只赐给她一瓶丹药,“好好养伤。” 一切都没有变化,同门的嘲笑与排斥则愈发强烈,言她剑法狠毒,并非正道,还将品质不凡的疗伤丹药夺了去。 “师妹身强体健,定然用不上此物。”他们这样说着。 姬瑶心灰意冷,更加沉浸在习剑之中,伤重又强行运动,不分日夜地修炼,不慎染了伤寒,再加上伤入肌理,简单服过药后反反复复几日也不见好,愈渐严重,险些丢了小命。 萧丞钧注意到少了一位刻苦修士,问过管事,来到她的住所。 萧丞钧敲门后无人应答,推门进去便见少女昏倒在床上,面色苍白无血,两颊却呈现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意识不清,时不时发出几声呓语。 “我没偷…” “走开!” “我…我会赢…” 若他再晚来几日便能魂归天地了。 几滴泪自眼角滑落,无声无息没入发间,少女声音低低的,听得不甚清晰,“疼…” 萧丞钧皱眉,伸手探了探少女的额头,以灵力为她疗伤。 姬瑶察觉一股令她舒服的气息,自发贴合上去,滚烫的脸与唇贴着男人的宽厚掌心磨蹭。 陌生的柔软触感令萧丞钧手臂微僵。 “别丢下我…”姬瑶贪恋地紧紧抓住他,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的浮木。萧丞钧抽回手的动作顿住,任由她抱着自己的手,继续为她治疗。 良久,姬瑶缓缓睁开眼,还没彻底清醒,隐约看见床前有个人影,只当是做梦。 姬瑶眨了几次眼,看清是萧丞钧端坐在侧,不知守了多久。 男人眸子里没有多余情绪,面色冷肃,“没有好好服药?” “师、师兄。”姬瑶忙起身,讷讷道,“我用过药了。” 她不想多说的模样令萧丞钧猜到大概,弟子之间的事,宗门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弟子倾轧何尝不是一种历练,若在宗门里都活不下来,又谈何在外面闯荡。 可他却无法想象眼前努力又拼命的少女会悄无声息地埋没于众人,死在同门弟子的欺凌中。 “当真?”萧丞钧给她告状的机会。他不便擅自出手,若她开口,他会出手帮一帮她。 姬瑶捏紧了掌下布料,“可能是这几日练剑练得多了…下次不会了。多谢师兄挂心。” 她不觉得说出真相能得人庇佑,只怕还会被人嫌弃太过无用。 “修炼并不急于一时。”她绝口不提自己的难处,萧丞钧收回目光,沉声叮嘱,“急于求成,反而伤身。” “是。” 见少女紧张拘谨,萧丞钧不再多留,起身离开,“这几日免去你的讲学课程,安心修养。” “今日多谢师兄。”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萧丞钧竟说道:“若有需要,可来寻我。” 窗外柔和温暖的日光如薄纱笼在男人身上,为他镀上一层金色流光,好似只要她上前一步,就能获得拯救。 姬瑶没出声。 进入宗门这段时间,经历这么多或明或暗的为难,她早就不会再将希冀放在旁人身上。傻乎乎地将别人随口一句话当真,才是彻头彻尾的愚蠢。 至于不听讲学,更不可能。 姬瑶学到的内容很有限,不愿错过讲学,根本没将萧丞钧的话放到心里。第二日照常去论道峰,参加讲学。 姬瑶消息太不灵通,直到男人坐在上首,她才意识到今日是萧丞钧授课。 师兄,可以教我修炼吗 姬瑶埋着头,莫名很是心虚,不一会儿又自己想通了,萧丞钧哪有心思记住救过的普通弟子,况且殿内这么多人,他怎么会注意到偏僻角落里的她。 每位道君风格不同,有人偏向分析功法,有人则会展示丹药、阵法、灵器作用,也有人为门内弟子讲解灵界历史与近日大事。 萧丞钧则是讲了对战时,该如何观察对方弱点,如何一击必杀。 男人低沉的嗓音从桌面的小型阵法中传出来,如同坐在面前授课。 姬瑶听得认真,还记了笔记,在本上认真写写画画。 姬瑶写着写着就想到上次比试,她胜在对方轻敌,若能准确抓住其弱点,她不至于赢得那般狼狈。 正当她想得入神之时,一旁忽然伸出一只手轻叩桌面,姬瑶猛一抬头,不是萧丞钧又是谁? 其他弟子早就散学离去,只剩下她和他。 姬瑶以为自己定然会被狠狠责罚,毕竟是犯了不听师长教导的大罪。 扣上一个无视尊长的罪名,轻而易举便能将她赶出宗门。没人会听她解释,动动手指就能让她的努力付诸东流。 少女满心戒备,站在一旁的男人脸色如常。 萧丞钧点了点笔记的一处,指正道:“幻影蝶擅长致幻,提前服用解药无用,需等解药接触幻影蝶毒素变色后方可服用。” 她低头改正笔记中的错误,摸不清他是什么意思。 少女垂头书写,神情专注。 萧丞钧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她在宗门中的日子。想到那些阴险伎俩,他眸光微沉。 “谢师兄指点。”姬瑶改好笔记,立马溜了。 姬瑶跑得迅速,反倒是萧丞钧愣了一瞬。 她身上有股韧劲儿,却不一定是好事。 桌案上遗落一本笔记,萧丞钧拿起来,自语道:“急着跑什么…” 最近,姬瑶发现萧丞钧常常一个人在山后竹林练剑,这让她大喜过望。 偷师自然该挑厉害的。 她自以为隐蔽地偷学多日,却不知道萧丞钧早在她进入竹林之时便察觉了她的声息。炼气期弟子想要逃过元婴修士的探查,实在天真。也就是姬瑶入门不久,才会以为萧丞钧没有察觉,沾沾自喜。 其他弟子多多少少了解他有来此修炼的习惯,都知道不来随意打扰,她倒好,跑这里学剑法来了。 萧丞钧也不在意,并未驱赶她,却也没有出声提醒,让她大大方方学习的意思。 这一日,萧丞钧练了数次,比往日停留的时间更久了些,仍不见少女的身影。 思量片刻,终是放心不下,他赶去姬瑶居所,打算确认没问题便离开,却在半途嗅到了一阵血腥气。 萧丞钧神识散开,便见姬瑶坐在血泊之中。 确认好方向,他迅速赶了过去。 地上的男尸双眼圆睁,似是难以置信,颈部横着一道可怖伤口,胸前也被捅了数个窟窿。少女紧紧握着匕首,头发凌乱,衣服也有被撕扯的痕迹。 萧丞钧一瞬间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少女神色怔忡,还在惊惧中未曾回神,他蹲下身将她手中匕首拿出来,丢在一边。 掌心横贯着一道伤口便露了出来,皮肉外翻,仍在流血,许是反抗时拼尽全力抢夺匕首所致。 萧丞钧为她包扎好伤口,“师妹?” 姬瑶如梦初醒地抬起头,看向他后眼瞳颤了颤,神情脆弱,像做下了什么错事,“师兄…我、我杀了他。” 萧丞钧冷眼扫向地上的尸体,将她扶起来,“他罪有应得,你无需害怕。” 姬瑶以为她见识过足够多的肮脏手段,没想到人心的污浊是无底线的。 管事以分派任务为由将她引到僻静之处图谋不轨,她隐隐觉得不对劲,有所防备,才能反杀。那份无力反抗的恐惧却并没有随着男人死去而消散,挥之不去。 少女神色畏惧,不似平日灵动狡黠,萧丞钧呼吸微滞,陌生的情绪袭上心头,令他莫名烦躁。 “我…我会去戒律堂吗?”姬瑶站起身才发现自己双腿脱力,完全是撑着男人才没有跪倒下去。 她听说过戒律堂,里面阴冷可怖,待上一日都能将人折磨得精神萎靡。若以谋杀同门论处,很可能被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姬瑶越想越后怕,也许她该早点处理干净,不让人知道。萧丞钧个性冷酷,只怕不会为她遮掩,只会将她押到戒律堂,并叮嘱她们秉公执法,切勿偏私。 能当管事的多半都与各峰长老、弟子有些牵扯,一旦她走进去,能不能走出来都不一定。 “你只为自保,并无错处,不必进戒律堂受罚。”萧丞钧将地上管事的尸身收起来,“我随你去说清楚。” 管事心怀不轨,意图欺辱宗门弟子,死不足惜,更何况有萧丞钧从旁作证,戒律堂自无二话,当场就让她们离开了,还补偿她叁个月的灵石与丹药,作为宗门御下不力的赔礼。 两个人自戒律堂出来,姬瑶脸侧还挂着斑斑血迹,低声道:“师兄,我要变强。” 萧丞钧垂目看向她。 “师兄,你可以教我修炼吗?”姬瑶忽然贪求更多,她需要变强,需要变得更厉害,不能再像今日一般无助,不想再任人摆布。 萧丞钧挑眉:“不去偷学了?” 姬瑶一怔,明白自己的小动作都被萧丞钧看在眼里。 “我…师兄…”她磕磕巴巴地解释。 “今日好好休息,明日来竹林找我。” 原来有师兄从旁教导保护是这种感觉 萧丞钧天赋高绝,年少成名,一贯是生人勿近的冷酷姿态,在宗门弟子中极具威严。 可是他教授剑法时,却极为耐心。他修为高深,没有半分高高在上,讲解由浅入深,细致认真。 在看过她的演示宗门剑法之后,萧丞钧一式一式地重新传授。 “我来演示一遍,剑法招式与灵力运转并重,师妹看仔细。”男人高大俊朗,一套剑法下来动作行云流水,身姿飒然,剑光锋锐无匹。 同样是基础剑法,在他手中却变得无比精妙,姬瑶看得心头火热,学着他的样子挥剑,却屡屡不得要领,只觉从前的修习太过浅薄,自己刚刚的演示也实在不成样子。 她有些气馁,也有些赧然地开口,“师兄,我是不是很差劲…” 天资不俗的师兄并无鄙夷的神色,只道:“我初入门时,练了叁日才勉强合格。师妹不过刚刚练了几遍,不必妄自菲薄。若是这么快就学会了,只怕是我需向师妹讨教了。” 姬瑶笑出声,心中低落一扫而空,再度执剑挥出。 两人师从不同道君,萧丞钧没有半点藏私,倾囊相授。 姬瑶提出不明白之处,他都会一一解答,还将他多年来的个人感悟毫无保留地传授。 剑法是基础,但剑意决定了她在剑道一途能走多远,萧丞钧语气严肃,“他人的感悟只能令你略有启发,剑意还需自行参悟。” 姬瑶认真点头,“师妹谨记。” 姬瑶照常去听讲学,萧丞钧时不时翻看她的笔记,对不完善的地方做出提示与补充。 “这是你落在学堂的笔记。”萧丞钧将她丢失几日的博物笔记还给她,“有些城池已经更换城主,多少有些调整,我写在旁边了。” 随着姬瑶翻动书页,在她的字迹旁边缓缓浮现几句标注,详实而不失趣味,基本每隔几页都有相应的补充。 姬瑶收好笔记,看向萧丞钧,由衷道谢,“谢谢师兄。” 不论是丹药法器,还是门派常识,萧丞钧总能补充一二。姬瑶受益良多,窥见灵界一角便足以让她震撼无比。 姬瑶不错目地看着留影石中记录的游龙入海的场面,久久不能平静。 见识到灵界雄奇广袤,她难掩激动,“我从前完全不知道这些,更没有想象过…” “师妹这般聪颖,师兄自然知无不言。”萧丞钧也被她的情绪感染,望着少女璨若星辰的眼,“若有机会,或可一同游历灵界,亲眼见识一番。” 姬瑶对萧丞钧描述的景色充满憧憬,偏头对上他的目光,笑意嫣然,“好!” 不好的经历没有改变她的品格,萧丞钧有些出乎意料,心中又不免庆幸,隐约想到还好他当日心血来潮,答应了少女的请求。 师尊只收了他一个徒弟,他并无照料师妹的经验,但这种肩负某个人的修道前程要为之负责,以及心有牵挂的感觉,并不坏。 萧丞钧出去做任务归来,总会给姬瑶带回各种东西,难得一见的剑法、典籍与阵图,还有糖人、团扇、胭脂或是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不一而足。 原来有师兄从旁教导保护是这种感觉。 姬瑶明白萧丞钧付出的远比他当日承诺的多得多。 本以为只是寻个庇护,试图快速成长起来,但萧丞钧对她的关怀,并不亚于真正的师兄妹,甚至远胜寻常师兄妹。 姬瑶每天抽出些时间,一点一点学习,用了一个多月才编织好一条剑穗,再装作不在意地送给萧丞钧,“师兄剑上空空的,我刚好编了一条剑穗,师兄若不嫌弃,可以挂在剑上。” 剑穗的编织手法并不熟练,甚至可以说有些粗糙,萧丞钧淡笑接过,“师妹真是心灵手巧,我很喜欢。” 蓝白交错的剑穗颇具飘逸之感,萧丞钧挂好剑穗,“很好看。” 萧丞钧什么精美物什没见过,姬瑶生怕他不喜欢,这时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一年过去,姬瑶修为稳步提升,面对其他人的欺负不再是毫无反击之力。 姬瑶向萧丞钧演示剑法,就在她即将收剑站定时,萧丞钧忽而执剑刺来,“师妹小心!” 姬瑶心知这是师兄在测试她的修习成果。师兄早前那句叁日才合格掺了太多水分,分明是叁日便将寻常弟子修习数年的剑法全然参透,还顿悟了独有剑意。 姬瑶敏锐地侧身避开,眨眼间,与萧丞钧过了五招。 与他交手才真正体会到男人周身萦绕的强横剑意,姬瑶抓住难得的空隙,长剑一挑,萧丞钧不躲不闪,姬瑶身形微顿,迟疑间便被人用剑指着咽喉,“师妹,剑修心坚,出剑后万不可犹豫。” 姬瑶自觉令师兄失望了,又有些说不出的委屈。 她额上隐隐浮着热汗,眼眶中则蓄积着更多的水,盈满眼眶,泪汪汪的,硬是没有滑落出来。 她抿了抿唇,道:“师妹晓得了。” 他教得细致,是因为她学得用心,看上去什么都想知道。 除了病中那次,再艰难再辛苦也不见她落泪,萧丞钧有些无措,“师妹你…别哭。” 大滴大滴的眼泪瞬间淌落下来,姬瑶狼狈地垂着头,摇了摇头想告诉师兄不是他的问题,却是喉头哽咽,说不出话。 她得师兄指导与关照,却没有让师兄满意。 她以为,自己总会有进步的,会让师兄称赞的。 现在的日子比之前好过很多,没有那么多人来找她麻烦,她知道定然是萧丞钧做了什么,可他不说,她也不点破。 萧丞钧动作生疏地拭去少女面上泪珠,“师妹很厉害了,今日师兄一没有事先提醒,二忽略了师妹心挂同门之心,是师兄之错。我自请去戒律堂罚跪。” 浓密睫羽被泪水打湿,姬瑶瓮声瓮气地说,“不要。” 半晌,她抬起眼眸,不确定地问,“我真的很厉害?” 萧丞钧点头,煞有其事,“若不是师妹手下留情,败的肯定是我。” “师兄又在胡言。” 师兄外表看上去冷冰冰的,却总会放下身段逗她开心。 姬瑶抬手抹了抹眼泪,“我定会好生修习剑法,改日再与师兄切磋一番。到时候师兄可得当心些,师妹绝不会留手。” 少女眼圈泛红,说话还带着刚刚哭过的鼻音,软绵绵的,神色却傲然,眸光坚定,如同刚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萧丞钧指尖尤留泪水的温热触感,烫得指尖发颤,心也在颤,他应道:“好。” 语气沉稳,没有异常。 我以为师妹不愿见我 近些时日,姬瑶一直没见萧丞钧的身影,以为他是留了时间让她专心练剑。偶然听闻他竟是去了戒律堂,已跪了好几日了。 来到戒律堂,看见男人挺拔的背影,姬瑶心中登时升起一股怒意,上前拉起他便要走。 萧丞钧没想到她会来,“师妹?” 犯了大错的弟子需要进入戒律堂关禁闭,可他何曾犯过什么错。 “师兄这是做什么?” “这是我该受的,你快些出去,这地方寒凉,不是你该来的。” 他同意教她练剑就该谨慎行之,而不该贸然出剑挑战。萧丞钧自觉有错,也为了冷下心中混乱念头,这才来到戒律堂。 姬瑶直接跪在他身边,“师兄不走,那我也跟你一起跪在这里。” 最终,萧丞钧与她一同离开戒律堂。 姬瑶一路上都不吭声,回了藏剑峰居所,横剑指向他,眸底战意凌人,“师兄,可要一战?” 结果自然是输了,但姬瑶心情很好。 姬瑶转念想到师兄瞒着她去戒律堂跪了许久,心中赌气,于是撂下一句,“多谢师兄赐教,不送。”便收剑入鞘回了屋内,将萧丞钧晾在外面。 萧丞钧不由失笑。 只觉师妹胆子愈发大了,藏不住利爪的样子就像小兽在练习恐吓对她产生威胁的敌人,少了攻击力,多了几分虚张声势的可爱。 萧丞钧将姬瑶的变化看在眼里,却不打算震慑提点或阻止。 他还不至于跟小姑娘计较,与其心怀畏怯,每每都要将真实的自己掩饰起来,恣意张扬些有何不可。 后来几日,姬瑶只偶尔约他切磋比试,再询问一两句不解之处,得到答案后不像之前似的娇声道谢,缠着他问东问西,而是礼貌有余亲近不足地说:“多谢师兄。” 这一次,萧丞钧在姬瑶离开前叫住她,“师妹,我会离开宗门几日,过些时日再来同师妹练剑。” 姬瑶的心提起来,又故作镇定地说:“没事,我找别人练剑也是一样的,师兄一路小心。” 得他点拨,谁不是珍之重之,小心翼翼对待,偏偏就有人能够冷淡数日。 眼见姬瑶态度疏离,萧丞钧自以为能够淡然处之,不受影响,胸膛却窜上一股涩然,令人呼吸不畅,他不甚明白因何而起,默默转身走了。 引雷草是炼制引雷丹不可或缺的一味药材,极为少见。引雷草旁边常常有吞雷虎守卫在侧,吞雷虎有神兽白虎血脉更兼雷霆神通,寻常修士难以应付。 丹流峰急需引雷草,他受人所托,接下丹流峰挂出的任务,进入无昼之森摘取吞雷草。 萧丞钧根据丹流峰给出的线索,找到了引雷草,而吞雷虎正巧于今夜进阶,雷劫罩顶。 黑压压的乌云堆积在此,雷霆漫天,粗壮的紫色雷电在黑云间穿梭,携着毁天灭地的可怖威力直直劈下。吞雷虎在雷霆之下嘶吼,伤痕累累,已是末路。 这许是吞雷虎难得的机缘,可妖兽进阶不易,吞雷虎被劈得浑身焦黑血肉横飞,只怕无法度过此次雷劫。 成年吞雷虎外甲厚重,刀枪不入,坚硬非常。这只吞雷虎进阶中觉醒血脉,重回幼年,劈得看不出原样。萧丞钧看过幼年吞雷虎的图示,白白的很是可爱,师妹应该会喜欢。 萧丞钧不退反进,帮它挡下最后叁下雷击。 雷云缓缓散去,吞雷虎黑黢黢的缩成一团,低着头蔫蔫的,任由萧丞钧拎着后颈,缩地千里,带回宗门。 姬瑶出门时,正见到房门前设了一个小阵法,白绒绒的小兽生得像虎,睡得四脚朝天,憨态可掬。 姬瑶逗了逗小兽,心知定然是萧丞钧送来的,却不见他的身影,心中疑惑。 只当他是担心自己仍在生气,故而先将礼物松来了,并不露面。 直到午后去藏经阁借阅功法,姬瑶才听到一旁的人说:“萧师兄回来时浑身是血,从来不见他受这么重的伤,不知是谁伤了他?” 姬瑶面色微变,慌声问,“你说谁伤重?” “萧师兄摘取引雷草之时,正有妖兽渡劫,许是……”后面说了什么,姬瑶全然没听到,她快步赶去萧丞钧的居所。 萧丞钧靠坐在床头,眉头紧锁,呼吸沉缓。 听到她的脚步声,萧丞钧睁开眼,略显慌乱地掩住伤势,姬瑶挡住他的手,“怎么回事?” 见掩饰不住,萧丞钧顿了顿,语气平淡地说,“小伤。” 妖兽雷劫威力远胜于修士雷劫,击穿低阶防御法宝,直直落在他身上。虽于雷劫中捕获一丝雷劫之力,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几乎没能赶回宗门。 宗内医修哪里想得到有人见到雷劫也不知道躲开,反而迎上去,实在是不要命了。她们苦修医术难道是为了救这些命都不要的怪人? 医修为他疗愈过伤口,留下一句“命硬”,便放下伤药离开了。 不过,她在走之前,讨走了一小段雷霆之力,美其名曰是为了研制抵抗雷劫的丹药。 萧丞钧知道瞒不过去,先将小兽送过去也是想着稍微拖延一阵。 若不是姬瑶清楚男人因何受伤,只怕真的以为是寻常伤口。 妖兽雷劫如何算得上小伤,雷霆之力在伤处蛰伏,每时每刻都剧痛无比。 少女的目光落在男人的伤口,隐隐含着控诉,“既然是小伤,怎么不来看我。” 闻言,萧丞钧挑了挑眉,眼底漾开淡淡笑意,“我以为师妹不愿见我。” 男人额上渗着汗珠,衣衫半敞,健硕胸膛若隐若现,多了几分潇洒与野性。 被人当面点破这几日的赌气行为,姬瑶有些不好意思,眼帘微垂,“我不是…不理你,只是有些生气。” “气可消了?” 姬瑶想了想,摇头。 她如实说道:“更气了。” 岁岁平安 萧丞钧没忍住笑了声,拉扯到血淋淋的伤口也毫无异色。 姬瑶慌声道:“师兄!” 萧丞钧揉揉她的头,“我没事。” 少女发丝柔滑,揉起来如抚摸小动物一般。最有趣的是被揉弄时露出的慌张表情,还有反应过来后气闷又不得不忍耐的样子。 这样丰富的情绪才像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状态。 …不要总是一心练剑。 若是萧丞钧的师尊听闻他的想法,定要责怪他愧为师长。哪有不喜弟子沉迷剑道的? 姬瑶悟性绝佳,又日夜苦修,剑法一日千里。可姬瑶练剑时的眼神,忘我近乎偏执,萧丞钧莫名有些担忧。 剑法上不可含糊,便在其他时间令她不要那般紧绷。 萧丞钧问:“可喜欢那只小兽?” 幼年吞雷虎皮毛柔顺,摸起来软乎乎,黑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又漂亮又可爱,姬瑶很是喜欢,嘴上说:“还行。” 萧丞钧看出她喜欢,偏要说假话。他屈指滑了下少女的鼻头,“送你的,不喜欢?” 从未体会过的亲昵与体贴令姬瑶心头涌上陌生的暖流,“我不会养,师兄早些好起来,帮我养着。” “好。” 侍从在门外敲了敲门,“仙长,到上药的时辰了。” 姬瑶不放心他的伤势,自桌边取来药膏,“师兄,我来吧。” 若不依她,只怕又要偷偷赌气了,萧丞钧吩咐侍从不必进来,将白色里衣褪下去,“伤口中残留着雷霆之力,你小心些。” 男人身材出奇的好,肩宽腰窄,腹肌块垒分明,肌肉紧实,饱含力量感。 姬瑶第一次看清男性身躯,猛然反应过来这种举动似乎有些过界,可师兄面色如常,若她忽然叫停,反倒显得小题大做。 她假装淡定地帮男人除去缠在伤处的绷带。 缓慢起伏的鼓胀胸肌,青筋隐现的手臂,还有宽阔结实的后背,均有长短不一的可怖伤痕纵横交错,血腥暴力的冲击感迎面而来,为男人添上平日少有的狂放之意。 其中有几道伤口深可见骨,触目惊心,姬瑶低声道:“怎么伤得这样深……” 求仙问道难免受伤,萧丞钧早已习惯,从不觉得有什么,可少女疼惜的眼神竟令他有些不自在,很没有说服力地解释道,“…不怎么疼。” 姬瑶沉默不语,将药膏化为灵液,稳而缓地送入隐有雷电闪烁的伤处。 少女上药时紧紧盯着伤处,表情严肃,如临大敌,萧丞钧浅浅勾唇,声音不由得放轻了些,“师妹别怕。” “没怕!”姬瑶满不在乎地说,“反正疼的不是我。” 话虽如此,可她手中动作不敢有丝毫疏忽,极为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哪怕没有直接的肌肤接触,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灼烫的体温,如有火焰燎上她的手。 上次师兄握住她的手帮她调整出剑姿势时,也有类似的感受,男人雄浑气息从身后压迫下来,自四面八方将她全然包裹。 姬瑶莫名有些燥热。 眼看手指愈发靠近胸口,萧丞钧握住她的手腕,沉声提醒,“别靠太近,小心被伤到。” 师妹绝对受不住雷霆侵体的痛楚。 姬瑶轻咳一声,恢复镇定。她收起灵药,指了指伤口中时隐时现的紫色雷电,“这些东西什么时候能消散?” “再过一两日吧。” 雷霆之力全靠个人修为抵御,药石无解,这点没必要让师妹知道,平添困扰。萧丞钧转而问她,“剑法修习得如何?” 姬瑶重新为他缠上绷带,“应当能于师兄剑下再撑过叁招。” 少女柔嫩的手蹭过肌肤,不知下一刻会碰到何处,细软发梢扫过他的身体,勾起轻微的痒意,萧丞钧僵硬了一下,偏过目光,“进步很快。” “所以要快快好起来,小心等你恢复后都打不过我了。” 温热的呼吸掠过肌肤,撩人心弦,萧丞钧嗓音微沉,“嗯。” 平常师兄定然要接住她的话,闲聊两句,这次却只嗯了一声。 师兄身上有伤,需要休息,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才撑着与她说话。姬瑶自觉想明白了,迅速缠好绷带,“师兄好好养伤,我明日再来看你。” 萧丞钧莫名松了一口气,“修炼为重,我的伤不碍事。” “不会是借着有伤逃脱师兄之责吧?”姬瑶故意目露怀疑。 萧丞钧立下保证,“怎敢耽误师妹修习,师妹放心,师兄定当好好休养。” “信你一次。” 萧丞钧的伤拖了半个月才好,气得姬瑶又说了他一通,萧丞钧静静受着。 姬瑶将吞雷虎也一同抱过来了,雪白小兽在床上蹦来跳去,扑住什么就抓挠两下,时不时发出稚嫩的吼声。 妖兽的恢复力极强,甚至长大了一圈。萧丞钧说:“师妹给它起个名字?” 姬瑶将小兽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它顺毛,眼睛一亮,“平安怎么样?它自雷劫中化为幼时,被你救回来,绝处逢生。叫它平安,希望它逢凶化吉,岁岁平安。” “还以为师妹会起名小白、小黑。”萧丞钧含笑说道。 姬瑶架着平安的两条小短腿,将它举起来,瞅着它的黑眼睛,“大名平安,小名…就叫小黑吧。” —— 谢谢大家反馈555 崩溃前夕 春去秋来,岁月流转,姬瑶按部就班地修炼提升修为,日子过得平静而安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察觉不对劲的呢? 是修炼太过顺畅,顺畅得令她心神不宁,夜半惊醒? 是听说有人于聆仙台问灵失败,被断定根骨有异,无缘道途? 还是筑基后,对于进入剑阁的无端畏惧与排斥? 元清宗底蕴深厚,剑阁内封存无数神兵。元清宗弟子成功筑基之后,便能进入剑阁取得本命灵剑,于修道之路更进一步。 姬瑶筑基后,萧丞钧送她进入剑阁取剑。 分明是自己盼望已久的事,姬瑶却感到莫名的恐惧,她望着剑阁结界大门,难以举步。 萧丞钧问:“怎么了?” 她艰难开口:“师兄,我…我改天再取剑吧。” 姬瑶个性要强,偶有娇纵,却从不在修炼之事上含糊半分。萧丞钧察觉出不对劲,仍是依她,“那改日再来。” 离开之前,神魂内忽然传来一阵颤动,姬瑶猛地停下脚步,惊疑不定地看向剑阁。 萧丞钧道:“若是没准备好,改日来也是一样的。” 她压下心中惶惑,一步步走向剑阁,“没事。” 姬瑶顺利拿到一柄品阶不俗的灵剑。萧丞钧亦为她贺喜。 可姬瑶隐隐觉得不对。 不是这样……不该这样……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手中灵剑灵力充沛,却渗出透骨寒意,将她一同凝固。 无助、不安、悲伤、留恋和…嫉妒,诸般情绪将她裹挟,姬瑶每每都是流着泪醒来。 醒来之后,梦中汹涌的情绪如潮水退去,寻不到痕迹。 姬瑶故意忽略掉那份不自在,忽略令神魂震颤的违和感,沉浸在顺遂无忧的修仙之路中。 她隐隐察觉到不对劲,感知到某种东西正处在崩溃边缘,摇摇欲坠,她恐怕无法承受其后果,却放任自己继续沉沦其中,妄图饮鸩止渴。 各大仙门齐聚的论剑大会上,萧丞钧于齐仙台上一战扬名。 剑修对战极为惊险,而萧丞钧在场上从无败绩,无论遇上多么厉害的对手,无论对方使出何种惊艳绝伦的招数,都被他一一化解。 他执剑而立,自身也是最锋利、坚固的剑,所向披靡,无人可敌。 姬瑶敬佩不已,更是与有荣焉的傲然,可就在那一瞬间,极短的一瞬间,心头猛然掠过的一丝恨意。 那种嫉恨之情过于强烈,浓黑污浊,牢牢纠缠在心头,抹不去擦不掉,令她顷刻间脸色苍白。 直到萧丞钧唤了她几声,姬瑶才缓缓回神。 见她脸色奇差无比,杀招迫近也不曾变色的男人剑眉微锁,“可是身体不适?” 姬瑶摇头掩饰过去,她清空脑海里令她胆寒的陌生杂念,语气如常,“说好了半个时辰内胜出,就去藏宝阁为我买一件天阶灵器。师兄不许食言!” 萧丞钧挑了挑眉,“师妹为我准备的夺魁礼物呢?” 姬瑶早几个月就定好的东西工期延迟,尚未完成,又不愿另择他物,一时竟拿不出来,她挥了挥手,“一码归一码。” 萧丞钧不知她又准备了什么,没再追问,爽朗一笑,“走,随你挑选。” 众多观战的修士只看到,那名以金丹中期修为战胜一众金丹巅峰修士,一举夺魁的英俊男修走下齐仙台后,径直走向一名筑基女修,眸中冷色不复,与之并肩离去。 一切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出现破绽的… 同门友善,仙途畅通。这不是众多修士梦寐以求的吗? 姬瑶被莫须有的不安摄住心神,本能一般抓住最熟悉的人。 她既害怕自己的反常暴露在萧丞钧的目光中,又畏惧着他的离去,缠他缠得愈发厉害,找寻各种理由留住他,不愿独自待着。 萧丞钧不疑有他,只当她对齐仙台心生向往,这才愈发勤勉。 只有一次,姬瑶练得太过,剑气暴动险些伤了自己。 姬瑶被萧丞钧护在怀中,浑身经脉隐隐作痛,垂头看着自己的手。 她只是太怕了,害怕熟记于心的剑法不再运用自如,害怕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不过是梦幻泡影,顷刻间消失一空。 更害怕失去萧丞钧。 种种担忧实在荒谬,可她控制不住。 萧丞钧强行收了她的剑,勒令她回房间休息,叁日内不需碰剑。 姬瑶知道自己状态不对,她紧紧抱住萧丞钧,声音中满是惶惧,“师兄别走。” 萧丞钧拗不过她,带着她来到凡俗世界游玩。 琐事都被姬瑶尽数丢到脑后去,她玩得开怀,拉着萧丞钧一样样试过。 不怀好意的埋伏都被两人合力击破,行事爽快的道友也结识了不少,几日来交到了不少好友。 城中灯烛微闪,人声低低传来,听不分明。 水天一色,圆月照映在湖水中,微风拂过面颊,夹杂着淡淡花香,沁人心脾。这一切如此真实,如此美好。 水波轻晃,湖心月影随之变幻。 姬瑶轻声问:“戏文中说人生聚散离合,皆是寻常。我与师兄也有分离的一日吗?” 萧丞钧没有说世事无常无人知晓终局,更没有说她将戏文当真、想得太远。 他眸光深邃,比夜色更浓,话音坚定,“不会。” 姬瑶唇角微勾,心神安定下来,“不许骗我。” 萧丞钧迎上她的目光,神色认真,“嗯,不会骗你。” “我信师兄。” 萧丞钧奉宗主之命带队历练,不得不离开宗门一段时间。 姬瑶心中的不详之感陡然放大,却无力阻挠,她尽力笑得不露破绽,“师兄万事小心。” 少女笑颜明媚,眼中情绪复杂万分,欲言又止,应是担心极了。萧丞钧笑着说:“别担心,等我回来。” 他要她等他回来。 可她等来了无数修士命牌碎裂的死讯,也等来了萧丞钧叛宗入魔的消息。 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称萧丞钧是祸乱人世的大魔头。 秘境之行,数十人进入其中,只有萧丞钧一人走出秘境。 男人神情阴戾可怖,衣袍被血浸染得黑红,辨不清颜色。 是他杀尽了所有人。 于齐仙台上崭露头角的天才修士,成了人人喊打的魔族余孽。 姬瑶在得知消息的第一刻便逃离宗门,根据各方传来的消息一点点寻找萧丞钧的踪迹。 幸好,她先于其他人寻到了他。 不知为何,萧丞钧竟倒在距离元清宗不远的一处峡谷山洞中,万一被别人先一步找到他,姬瑶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 男人身上伤痕累累,更有漆黑魔气缠绕,灵气紊乱无序,忽强忽弱极不稳定。姬瑶从不曾见他这般狼狈。 察觉到外来者气息,萧丞钧猛地睁开眼,眸子布满疯狂的猩红,雪亮长剑毫不犹豫向她刺来,直逼咽喉。 可他回不了头了 萧丞钧眸中蕴藏着骇人杀意,映不出任何人的面容,入魔已深。 强悍灵压朝她压迫过来,姬瑶动弹不得,颤声道:“师兄……” 剑锋一偏,险而又险地擦着她的脖颈刺入一旁的石壁。 男人眸中血色淡了些,处于失去理智的边缘,勉强清醒了一瞬,嗓音粗哑,“师妹?” “是我。”姬瑶稳住声线回应道。 她心慌意乱地握住萧丞钧的手,将灵药喂进他口中,想为他治愈身上伤口。 本就有魔力与灵力两种截然不同的法力在经脉中横冲直撞,这时送入灵力,等同于火上浇油。 萧丞钧痛苦地闷哼一声,一时如置身于熊熊烈火之中,几欲将他焚烧殆尽。一时似数万刀剑反复切割,不亚于凌迟之苦。 姬瑶慌乱地抱住男人微微颤抖的身躯,不安道,“怎么会这样……” 姬瑶不敢再做什么,将隐匿阵法催发到极致,抱着男人轻颤的身躯熬过漫长的一夜。 在男人于剧痛之中浑身抽搐,血管暴凸时,紧紧抱住他,轻声说着话,帮他维持理智。 “平安送到万兽峰去了。” “我已将凌虚剑法练到第十叁式,还等着和师兄比试呢。” “前两天有人故意找茬,被我狠狠打了回去。” “听说蓬莱仙岛办了一场赏花宴,能看到许多种难得一见的仙花灵草,还能尝一尝呢。” 在他头发自发根开始变作赤红色,将她推开又狠狠掐着她的脖子时,握住他的手臂艰难开口,语气执拗,“你、你才不会……杀我。” “师兄、醒醒……” 萧丞钧几次险些堕魔,都在最后关头压制下来。 少女轻浅的呼吸与不安的轻抚成了堕魔的最后防线。 萧丞钧醒来时,姬瑶神色疲惫地靠在他肩头,眉心紧蹙,睡得并不安稳。 颈下淡红指痕明晃晃地昭示着她遭受了怎样的对待,萧丞钧轻轻将人揽在怀里,让她不至于僵硬着身躯浅眠,血红的眸子一片幽冷。 哪有什么神族流落之地,分明是一处仙魔古战场,尸骸遍地。 宗主给出的命令是先于其他宗门取得至宝,而他听命取得的,是引他入魔的魔骨。 魔骨呈暗黑色,隐隐有赤血流动。萧丞钧心觉不对,却不由自主地走过去,将魔骨拿在手中。在他触上漆黑魔骨的那一刻,魔族的传承记忆瞬间钻入脑海。 萧丞钧头痛欲裂,被迫在短时间内吸收魔骨之中的万载记忆与至邪魔意。浓黑魔气纠缠环绕,他赤发红目,神情狂狷,整个人气势大变。 一瞬间,所有人都对他拔剑相向。 众修士目光冰冷而戒备,“萧师兄,我们断无可能放任你逃离此地,为灵界带来灾祸。” 仙魔古战场残留着规则之力,魔族血脉受限,他们知道若是萧丞钧离开此地,将再难斩杀。 “若教这魔头离开此地,灵界必将生灵涂炭,吾等能将他斩灭于此,此生不虚!” 他们飞身靠近,一齐攻向萧丞钧,一心铲除魔族余孽,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缠绕着黑红色气息,将眼眸染作暗红。 惨叫、鲜血。 逃离、跪求。 斗志昂扬地放出豪言壮语的修士们,最后都神色惊恐地仓皇逃窜,可萧丞钧却停不下来。 从解释到躲藏,再到迫不得已出手反抗,继而演变为单方面的杀戮。 无数金丹修士的浓醇血气与纯粹的恐惧将他心中欲望勾起,不知餍足地继续这场杀戮。 围杀他的修士以及自己身上流出的血液,全数化为助长新生魔族修为的精纯血气,源源不断地喂养他的杀意。 眼前血红一片,杀,杀,杀! 想他修行二十余载,以除魔卫道为己任,有朝一日,竟成了嗜杀成性、无心无情的魔族。 他的手中早已沾满血腥。 他的身体中流淌着至邪至恶的魔族之血。 如此轻易地堕落为自己最不耻的魔物。 呵,魔族。 这一切绝非巧合。 可他回不了头了。 萧丞钧趁着自己还保有一丝清醒,将姬瑶放倒在一侧,翻出一身干净的衣衫盖在她身上。 短暂掠过的杀戮之意令他心神一乱,萧丞钧匆忙移开目光。 他不能待在她身边。 萧丞钧离开了。 各大宗门派出一波又一波修士对萧丞钧进行围剿,都被他反杀,每次死里逃生都将迎来更残酷的镇压。 萧丞钧面无表情地站在横七竖八的尸身之中。他早已分不清来者身份,更不在乎杀了谁。 察觉到另一抹气息,萧丞钧微一偏首,眸光森寒。 姬瑶正站在密林另一端,怔怔地看着他。 萧丞钧瞳孔一缩,麻木的心久违地尝到了一丝痛楚,他漠然地转过身。 “师兄!”姬瑶急声喊住他。 萧丞钧脚步未停。 姬瑶追出很远,可萧丞钧故意隐匿气息,根本不是她能追到的。 “混蛋。”她说。 说好了不会分开,不会骗她。 他食言了。 姬瑶没想过自己会成为要挟萧丞钧的把柄。 那些人将她抓了起来,丢进阵法中央,引萧丞钧自投罗网。 一名宽脸男修道:“就是她和萧姓魔头关系匪浅?” “在元清宗修士那里打探到的消息,假不了。” “想不到被我们碰到了,真是好运气,这次看他怎么逃!” 姬瑶被捆着,挣扎不开,冷笑道:“你确定是你们杀了他,而不是他一个指头碾碎了你们?” 男修一巴掌打向她的脸,目光凶狠,“先死的只会是你!” “跟魔头厮混,能是什么好东西。别跟她浪费时间。”一旁的修士开口,“把你的嘴巴闭紧,不然等你的情郎来了,只能看到你的尸体。” 脸庞火辣辣的,姬瑶心中发寒,“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我可不忍心看到你们四肢尽碎,神魂消散的凄惨模样。” “少做梦了,这法阵启动之后从无活口。他一个魔族余孽能死在屠龙阵之下,是他的荣幸。” 屠龙阵。 姬瑶打探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索性闭上眼,不再开口。 她心中忐忑,希望见到他,又希望他最好离得远远的。 萧丞钧还是来了。 躲了她半个月的人,不躲了。 “消息果然不假,他看重这女修。” “他气息不对,身上魔气比传闻更加浓郁,小心点。” 漆黑衣袍掩不去他满身魔气,萧丞钧的目光在姬瑶红肿的脸上顿了顿,眸光骤冷。 众修士本打算假意拦截,再装作不敌撤向外围,将她们两个留在阵内。却不想萧丞钧招数狠辣,应对元婴修士的围杀也游刃有余。他们无力抗衡,只得倾力抵抗,匆匆遁逃。 萧丞钧没有追击,抬步走向姬瑶。 姬瑶脚下浮现阵纹,散发出阵阵幽紫色阵法光芒,星光熠熠,荡开的气韵之中杀机四伏。 萧丞钧对气息不凡的阵法波动视而不见,一心解开紧紧捆在姬瑶身上的绳索,待看清她腕上擦伤,男人神情愈发冰冷。 身上的绳索刚被解开,姬瑶猛扑过去将男人用力推到一边,粗壮白光如巨龙盘绕,自天而下,所指之处正是姬瑶。 由她开口提醒,萧丞钧绝不会离开。 既然无法让他离开,躲过杀阵,那就换掉杀阵所杀之人。 姬瑶划破掌心,于阵中留下血迹,将阵法攻击引向自己。 她没想太多,她只是不想看他因救她而死。 萧丞钧看清地面上的血迹,神色一变,旋即揽住姬瑶转身,牢牢挡在她身前,硬生生受下这道屠魔圣光。 姬瑶心头一跳,对上他的目光。 耀目光芒中,萧丞钧静静看着她,眸底是杀伐过后的一片死寂,无惧更无忧。 所有话都被死死压制在喉头,姬瑶说不出半个字。 萧丞钧以身躯扛下阵法全力一击,被遮天蔽日的圣光吞噬。姬瑶被他严严实实护在身下,几乎没受任何伤,只听到一声压抑而痛苦的闷哼。 身上的男人声息全无,呼吸间闻到了极为浓重的血腥味,姬瑶心中发沉,抬起手触上了一片温热濡湿,不由指尖一抖,嗓音颤得不成样子,“你挡住做什么?你死了我也活不了啊。” 无人回应。 “……师兄,你醒醒好不好。” 无人回应她。 姬瑶鼻子发酸,“扛不住还要替我挡下来,笨死了。” “……没你笨。” 萧丞钧剧烈地咳嗽几声,咳出几口血沫,低声道。 休想甩下我 姬瑶眼眶发热,闷声说,“快起来,好重!” 萧丞钧踉跄着站起身,深深看她一眼,“你在原地别动。” 阵法光芒淡去,众修士见萧丞钧站了起来,纷纷惊声道:“魔头没死!” 萧丞钧几乎成了一个血人,身上伤口深可见骨,没有痛觉似的,走向阵外折返回来的观望之人。 “他受伤了,趁此机会,杀——啊!”得意的话音猛然被人掐断,变为凄厉至极的惨叫。 萧丞钧步履沉重而坚定,一步步缓缓走出,血气一重重汇聚迭加,可怖魔气以他为中心向四周疯狂肆虐,一步杀一人。 半晌前,扬言定能诛杀魔族的元婴修士,被黑红魔气洞穿身躯,在无尽的痛苦中哀嚎着被撕碎、被吞噬,魂飞魄散,化为道道血气,刺穿下一个人。 胜负已定。 黑红交织的魔气在男人身周缓缓旋绕,凶煞之气扑面而来,如深渊中的嗜血恶魔。 姬瑶向他走了几步,被男人眼中杀意震慑,顿住脚步停在原地。 暴雨毫无征兆地落下,将两个人淋得浑身湿透,也将满地血污冲刷干净。 萧丞钧猛地低头吐了一口血,眸光渐黯,魔意溃散,跪倒在地,膝盖狠狠砸在地面上。 伤口溢出的血液混着雨水流淌而下,几缕头发贴在男人脸侧,落拓至极,没有半分齐仙台魁首的恣意。 很难想象是这样一位气息微弱的濒死之人在几个呼吸间以绝对碾压的姿态杀死了数个元婴修士。 魔气波动强烈,难保没有人寻过来,依萧丞钧的状态,恐怕无法对抗下一波袭击,需迅速离开此地。 姬瑶疾步上前,把萧丞钧扶起来,艰难地将他的手臂绕过自己的肩,带他离开这地方。 “你不怕我?” “有一点。”在暴雨中辨别方向并不容易,搀扶着男人更非易事,姬瑶走得费力,“所以师兄最好保持清醒,我可不想死在你手里。” “死相太惨了。”她补充道。 雨幕之后不知潜藏多少虎视眈眈的杀手,落雨声嘈杂,两个人只能在彼此身上汲取微弱温度,在彼此凌乱而沉重的呼吸中获取片刻安心。 众叛亲离,萧丞钧以为自己会在无尽的杀戮中死去,却被人拉了一把。 拉住他的手很是柔弱,力气却大的不得了会,固执又难缠,甩也甩不脱。 她可知,不该有的怜悯只会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萧丞钧眼底唯有化不开的沉郁,“放下我。” “不。”姬瑶心中有怒,话音坚决。 “你不要命了,你以为自己次次都能活下来?”萧丞钧语气恶劣,“难道不知道我是魔族?” 魔族生性嗜杀,祸乱此间多年,令人闻风丧胆,直到被封入无极神域,此间修士才得以喘息。人人都知魔物天生恶种,无情无心,无人愿意与魔族扯上干系,更何况是现今这般孤立无援,四面围堵的状态。 “但你也是我的师兄。”姬瑶垂下眼,“不许再自作主张,孤身离开。” “也休想再甩下我。”说完,姬瑶便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身形单薄的少女扶着遍体鳞伤的男人走入雨幕深处,隐没于夜色。 萧丞钧恢复力惊人,受了屠龙阵全力一击,几日后也基本痊愈了。 姬瑶的目光落在剑穗上,注意到边角处沾染了一滴血迹,色泽暗沉。 萧丞钧神色淡漠地说,“脏了,留着无用。”作势便要解开剑穗。 “没关系,洗洗就好了。” 姬瑶先他一步解下剑穗,借着溪水洗干净,重新挂了回去,“师兄你看,是不是干净如初了。” 剑穗上的血迹能够用水去除,而血脉中的污浊该用什么来涤净呢。 他们既已注意到姬瑶的存在,她便不再安全。萧丞钧没再故意摆脱姬瑶的跟随,两人结伴而行。萧丞钧魔气暴动时,姬瑶拦住他避开的脚步,“我会保持距离,不靠近你,但不许再躲开我了。” “嗯。” “先答应我!” “……好。” 两人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等到魔气平息,姬瑶快步赶上去,“师兄真厉害,半点不受影响。” 萧丞钧将血肉模糊的掌心藏在身后,“走吧。” 萧丞钧试着压抑魔气,久不得法,解封不久的血脉就如随时爆发的火山,胸腔下潜藏着吞噬万物的暴虐杀意,只能用自伤的方法保有一丝清明。 至少,至少不能再伤害到她。 这一日,二人又遇追杀。姬瑶手中灵剑折断,眼看又一道攻击冲着萧丞钧袭去,而他正被多人围攻,难以躲避。 万分紧迫之时,一柄冰蓝色长剑于掌心凝聚而出,姬瑶身形一荡,避开攻至近侧的凌厉剑气,扭身迎上去,替萧丞钧挡下这道攻击。 灵气驱动下,冰蓝长剑如泉水般剔透澈然,剑身中几能望见灵泉流涌之势。 只一眼,便知此剑该在天阶之上。 可这不是她的剑。 偏偏姬瑶能随心意驱动此剑,使出从未修习过的玄妙剑法,如同早已挥出过无数次,练习过无数遍。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姬瑶凝视着手中长剑,无意识地低喃:“望水剑。” 她挥出一剑击退对方,眸色锐利,脱口而出,“诏月剑法,第六式。” 诏月…望水……清临峰。 于清临峰上与师尊朝夕相处的十余年渐渐清晰。 魔物罢了,死不足惜 姬瑶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师尊,困住她的天地一寸寸崩塌陷落,那巨响何其可怖,这人世于她而言如此陌生。是师尊将她牢牢护在怀中,带她离开那处秘境,引她入世。 她随他回宗,拜他为师。顺用了师尊的姓氏,取名姬瑶。师尊不曾讲过她的来处,她也不多问半句。 “阿瑶,此剑名为望水,与你灵根相合,今后便用此剑修习。剑内含了一脉真龙之血,若能达到至臻之境,可召唤龙影,与修士同阶,又因是上古神兽,传承之力惊人,越阶一战也不无可能。” “诏月剑法招式狠绝,伤人快,伤己更快,修习之时需仔细谨慎,凝神静气,切不可冒进。” “阿瑶,诏月剑法在,为师即在。” 诏月剑法,是师尊的自创剑法。 望水剑,亦是师尊赠予她的。 师尊。 她有师尊。 如一道惊雷劈开遮在眼前的迷雾,姬瑶忽然陷入一阵晕眩。 这场似真似幻的梦终究是醒了,极盛之时出现破绽,危急关头彻底溃败。 记忆恢复,多年的苦修与煎熬,傲骨与不甘,一起回归。 一层轻纱遮住双目,却颠倒乾坤,将她的人生彻底扭转。 可这样虚假的幻梦,又有何意? 被萧丞钧护在身后的少女眸光渐渐冰冷,再无半分情意。担忧也好,不舍也罢,随着记忆恢复,消失得一干二净。 姬瑶斩断自己微弱的不舍,决心亲手打破这场蒙骗她多年的无稽幻梦。 她感谢萧丞钧多年的陪伴与守护,可假的就是假的,她不需要。 她还不至于悲惨地沉沦于幻梦,虚实不分。 师尊的照拂不是这样的,是更无形、更安静,也更有距离感的守护。 那几年她生怕给他惹麻烦,不愿令他徒添烦忧,都是独自解决。 她所经历也不是简简单单的师长忽视、同门欺凌,是无缘道途,彻底自天边跌落的根骨之疾。 是问灵失败,跌入尘泥。 猜测与流言迅速传开,比千年难得一遇的天资更令人注目的,是天生灵体却有残缺怪疾,只怕道途不能长久,是天道真正拒绝之人。 她既已见过绚烂仙途,尝过了其中滋味,又怎么可能甘于平凡。 师尊不惜以禁术为她封印识海内邪咒,用疼楚同担为代价让她重新修道。可就在她以为一切如常时,却被剑阁所有藏剑拒绝,空手而返,受尽讥嘲。 眼睁睁看着其他人步向天端高阁,风光无限,自己则泥足深陷,无处可逃。 该有多痛呢,日日被人戳着脊梁骨嘲讽—— 男修语气不屑:“什么天生灵体,废物罢了。” 女修微仰着头,神情轻蔑:“她哪里配得上清玄道君,不如早日自请下山吧!” 他们将她与叶琅作比,“叶琅与她同样是天生灵体,一人前途无量,一人寿数百年。怪不得道君收叶琅为徒,定是知晓她不中用。” 他们笑容淫邪,“空有容色的废人。不如去合欢宗当炉鼎,也能得道君赏赐下来的续命灵丹,苟活几年。” 曾对她百般讨好的同门幸灾乐祸地说:“孤傲骄纵之人如今只能仰人鼻息过活,有趣有趣。” 那些污言秽语不该被姬朝玉听到,所以她从没跟他说过。 可笑她当真以为自己有希望成为强悍剑修! 再一次失去修为,姬瑶却并不留恋。她会找出自己的出路,不需要仰仗这浮生幻梦一场。 她没有任何犹豫,一剑刺向了将后背交付给她的男人,刺向将自己护在身后的人。 既然萧丞钧是与自己纠葛最深的人,也是她身处这场幻梦之中最在乎的人。只要他死去,这场梦也该醒了。 姬瑶不去理会心中微妙的刺痛,克制住手臂莫名的颤抖,施力将望水剑送至更深处。 她清楚萧丞钧的愈合能力,不知心被捅穿了是否依旧能安然无恙。 姬瑶干脆地将望水抽出,热烫鲜血顺着冰蓝剑身缓缓滴落下去。 萧丞钧的心头血飞溅而出,几日前由她亲手洗净并挂上去的剑穗再度染上赤色,可姬瑶根本没再看他一眼,似乎这一切于她而言都无足轻重。 天地震颤,四周幻象出现道道裂隙,灵气奔涌,画面一度扭曲。姬瑶抬起眸,冷眼看着这个捏造出来的世界逐步崩溃。 区区梦境,竟妄图将她困在此地? 天地一同坍塌的混乱之中,萧丞钧转身看向她,眸光晦暗不明,不解多过恼恨,要问她为何这样做,要问她可是被人操控、可有受伤。 姬瑶没给他这个机会。 她收回目光,扫过他心口剑伤,淡淡道:“魔物罢了,死不足惜。” —— 还有人记得这篇文(? ??°?? ?)?谢谢 你能逃去哪里 萧丞钧当真没有察觉到异常吗? 他分明感受到了那份被命运把控的违和,他本不该这般细致入微,更不会如此重视宗门,却还是想护着师妹。 哪怕再久一点。 没想到正是他最想护佑之人亲手击碎这场幻梦。 五十余年前,萧丞钧魔族身份暴露之后,受多方追杀。师尊直言从不知他是魔种,否则定不会允他入门,并献计将他困住,联合元清宗各峰主将他封印于生死狱最底层。 萧丞钧修杀戮之气,越战越强,唯有封印于寒冰之中,由寒毒侵蚀肉躯神魂,才可铲除。 永夜魔君于无极神域中放出一道神识,织就梦魇幻境,试图将他自生死狱的封印中唤醒,激发出血脉中的全部力量。 梦境需一人在外界触发,才能启动。永夜魔君在灵界设下多个梦魇漩涡,多年来也曾有人闯入某个漩涡,触发梦魇幻境,但均是没过多久便被萧丞钧一剑杀了,出来之后疯疯癫癫,已成废人。 只有这一次,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萧丞钧既没有杀了共同造梦之人,也没有苏醒的迹象,竟是沉溺梦中,迟迟不曾醒来。 直到背后一剑令萧丞钧神魂剧烈动摇,死生一刻,激发出全部血脉之力,泼墨长发一瞬变作赤红,疯狂地将梦魇幻境彻底摧毁,屠杀殆尽,并一举击溃了困住他的生死狱。 姬瑶那一剑,不光助他离开生死狱,更让他觉醒了传闻之中的天魔血脉。 可他最想亲手杀死的人,却不见踪影。 元清宗战场上的一瞥,令他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的少女忽然闯入视线。 脱离梦魇之后,面目模糊如隔迷雾的人,就这般清晰无比地出现在他眼前。 是她。 恨得久了,反倒不急于找她清算。 一步步将人逼至绝路,欣赏猎物最后关头的挣扎与反抗不得的绝望,岂不更为有趣。 姬瑶将那段回忆全盘否定,她的师尊是此间最年轻的化神修士,她绝不会躲在幻梦中难以自拔。可如今梦境已破,所谓真实也在她眼前分崩离析。 男子粗热孽根不断侵入,穴肉敌我不分地缠吸着凶狠挺送的阳物,灭顶快感令她身骨发酥发软,只能任由他摆弄。 天光破晓,萧丞钧才神色漠然地抽身离开。 他的目光落在少女大张的腿间,红肿花穴不住翕张,流出几缕浊液。 她挣扎哭叫得厉害,经不住折腾似的,偏生身子敏感又淫荡,花穴一刻也不放松地紧咬。萧丞钧挑了挑眉,“师妹果真天生名器,怪不得令天生道体栽在你身上。” 姬瑶提不起半分力气,难堪地闭上眼,不去看他。 萧丞钧走后,魔侍进来为她收拾,姬瑶收回搭在床边的手臂,藏住自己身上的种种痕迹,垂着眼哑声开口,“我自己来。” 一闪而过的皓白手腕上印着紧握后留下的红痕,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遍布淡红吻痕。近处的魔侍心神一晃,忙埋下头,垂目布置好一切,退下之前没敢再多看一眼。 散落的衣物碎片,乱糟糟的床榻,莫不言说着两个人度过了怎样混乱火热的一夜。 魔族重欲,生性不羁,民风颇为开放,看对眼了随时能够滚到一处去。血煞魔君以杀证道,性情暴戾,却从不近女色,不成想竟碰了仙门女子。 昨夜两个人动静不小,激烈得令人耳热,不慎捕捉到的只言片语却令她们心头发颤,生怕下一刻就要顶着魔君怒火为不知死活的女修收尸了,偏偏一夜过去,除了满身凌虐一般的性爱痕迹,竟无事发生,更没有处死的指令。 其他魔君、魔将带回来的修士,根本没有能活过第二天的。 这位仙门玩物,不知能留到几时? 姬瑶硬撑着酸软的身体起身,泡在浴桶内,一点一点洗去萧丞钧留下的东西,指尖深深陷入掌心。 彻夜交欢,几度失态,姬瑶回忆起他的触碰便不由得恶心欲呕。 魔族大胜尤在庆贺,宴席连摆多日,歌舞不歇。 夜半时分,姬瑶趁着守卫松懈之时逃了出来,在魔界瘴气遍布的森林之中藏匿躲避。 她要离开这里。 姬瑶不知自己跑了多久,血红的月越来越低,几乎要砸落下来,周遭冒出一双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如同盯着一只毫无反击之力的猎物,等待最好的时机将她吞吃入腹。 “此女罔顾人伦,竟与师尊行苟且之事,该废其修为,逐出宗门!” “逐出宗门!逐出宗门!” “清玄道君修为高深,却识人不清,被此女蛊惑,实在是师门不幸” “孽徒,还不自裁谢罪!” “清玄道君,你当真愿替她受刑?此鞭刑道则加身,于你修为有损!” “姬姓小儿,你可知错!” 姬瑶头痛欲裂,继续向前跑。 “想逃?” 混乱的声音悉数消失,黑夜里带给她无尽折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姬瑶头皮发麻,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 月色如血,瘴气漫天,黑与红交织的场景诡异万分。赤发黑衣的男子携着重若千钧的压迫感自夜色深处缓缓走来,“你能逃去哪里?” 她确实无处可去,无论何处,总好过在萧丞钧身边。姬瑶加快脚步,却撞进男人的怀里。 萧丞钧定定看了她片刻,低头含住她微张的唇,在她即将呼吸不过来时,咬破舌尖将血液送入她口中。 “被魔障侵蚀的人会在不知不觉中陷入疯魔,死状可怖,你当真要选择这种死法?” 血月依然高悬于遥远天际,一双双凶狠红眸消失不见,各方的指责与谩骂也烟消云散。姬瑶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以为呢?”萧丞钧眸光深邃而危险。 被信任之人背叛的滔天怒火燃尽梦境,濒死时分看破遮人眼目的幻象,一朝醒转,得以脱困。若非得她相助,他不知要在生死狱被关多久。 也许他还应好好谢谢她。 谢她无情无心,谢她出手狠辣。 姬瑶想,萧丞钧多半是为了报复她,故此以羞辱她为乐。 姬瑶直直看向他,她在这张脸上看过为人师兄的稳重端肃,看到过仙门魁首的倨傲,入魔的狂暴与受人背叛后的痛恨也历历在目。 姬瑶双拳紧握,“我是害过你,你大可以将我丢进牢狱自生自灭,或是一招杀了,成为助你修习的血气……” “那岂不是太轻易了?”萧丞钧轻嗤一声,动作粗鲁地抬起她的下巴,欣赏她眸中痛苦之色,眼底划过嗜血的恨意。 男人的触碰令姬瑶回想起无法摆脱的侵占,心中厌恶,躲开他的钳制,忙不迭退后几步。 萧丞钧不恼,反而笑了笑。 这么抵触他的触碰,可他早就碰了彻底。 “你最好乖乖待着这里,别想着逃跑。”萧丞钧重新逼近她,指腹缓缓摩挲着她的脸颊,眸光冷酷,“否则,离开一次,我便灭一个宗门。” 姬瑶心头一寒,又惧又恨,“你!” 这种眼神是最好的养料,极好地满足了男人胸膛中翻涌的恨,又挑动了身体中的欲。 萧丞钧勾起唇角,“不过,如此一来,心怀天下的清玄道君只怕要死不瞑目了。” 姬瑶心中一空,“别去。” “好啊。” 萧丞钧得到预料中的答案,缓缓说出令姬瑶浑身冰冷的话,“作为逃跑的惩罚,把衣服脱了。” 夜风寒凉,阴森森的,不知有何物于暗处窥伺。 姬瑶僵在原地没动。 “师妹最好配合一点。”萧丞钧身侧赫然浮现她再熟悉不过的法器。 秦瑟在他手里! 姬瑶急声道:“她在哪里?你别伤她!” 根骨之疾暴露后,日子并不好过,好在一路有挚友相伴,不离不弃。 那日魔族突然来袭,宗内混乱不堪,没有她们的半点消息。姬瑶不敢想如果她们真的出了意外,也成为尸山血海中的一具残破尸身,或是被魔族抓回来百般欺辱。 萧丞钧将法器收起来,声音里透着冷意,“看你表现。”